听到笙歌的解释，楚宁挑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你们这里都是女子伺候。”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会在青楼，你也是伺候男子吗？”楚宁直白的询问丝毫没有顾忌他人的尊严。

悠扬悦耳的古筝声又错乱了一瞬，清雅的女子嘴角绷不住露出扭曲的笑意。

她们楼里清清白白的小少爷，第一次被如此揣测。

贺镜尘随着楚宁的话也对笙歌露出鄙夷的视线，他虽然知道青楼，却从没进去过，现在仔细一想，青楼里哪来的男人？难不成真是用来伺候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老男人？

他知道一些达官贵人私底下会养几个眉清目秀的娈童，以供玩乐。贺镜尘越想越恶寒。

“小公子，我是清清白白的男儿郎，母亲虽是怡春楼的主事人，却从不许我踏入这里，今日是我第一次服侍小公子。”

笙歌感受到了贺镜尘的鄙夷，眼中越发委屈，眼尾泛红，抱着古琴的手也缩紧了起来。

“小公子，这楼中人不知伺候了多少人，谁知道干不干净？他的话不可当真，这等人怎么有资格伺候您呢？小公子就让镜尘伺候你吧，小公子知道的，镜尘可只伺候过您一人。”

贺镜尘拉着楚宁，柔声的同时还狠狠瞪了一眼笙歌。

“行了，你不是来弹琴的吗？坐过去弹吧。”楚宁语气淡淡，有些失了兴致。

她肃宁帝可不会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宫中伺候的世家子弟们尚且要经过严格筛选，这种与教坊司一般专门伺候人的还是小心些为好，况且对方虽然长得不错，也没有达到让她一眼惊艳的地步，这样的姿色宫中美人比比皆是。

“是——”笙歌有些不甘的老老实实坐过去抚琴，都怪小公子身边的男宠太霸道了。

少年鼓着脸，弹出的琴音铿锵有力，仿佛在宣泄着不满，很快又恢复平静悦耳，试图展现出自己乖顺的一面吸引女扮男装的小公子。

可惜一切媚眼都抛给了瞎子，楚宁不为所动。

一群女子端着香气扑鼻的佳肴呈放到桌上，都是江南的名菜，西湖醋鱼、桂花糯米藕、芙蓉青蟹、蟹黄锅巴……

这些饭菜自然不是怡春楼的厨房做的，而是从对面的酒楼点的招牌菜。

他们这是正经的青楼，虽然有些饭菜，不过味道都一般，来青楼的有哪些是为了吃饭来的？自然不会在乎味道怎么样，主要是看姑娘美不美。

楚宁认认真真的尝着饭菜，听着小曲，仿佛真的将这里当成了酒楼。

贺镜尘一边为楚宁布菜讲解着这些名菜，一边勤勤恳恳的给小女帝剥虾敲蟹，空闲时看着楚宁吃什么自己便同样夹些什么，总觉得食物在小女帝口中时显得格外的香。

每种菜吃了几口，感到饱腹后楚宁便停下了筷子，贺镜尘拿出白绢殷勤的为女帝擦了擦嘴巴。

“小公子，要是吃好了不如我们便去西湖泛舟游船吧，今日天气晴朗温和，泛舟游到深处还能摘到清甜的莲蓬，小公子要是困了还能在船中闻着荷叶的清香浅浅的睡个午觉……”

贺镜尘娓娓道来，描述的画面让楚宁心头一动。

“走吧，我们这便去游船。”楚宁眼中闪着雀跃的光芒，站起身来莞尔一笑。

眼见两人就要离开这里，笙歌不顾指尖被琴弦割的生疼，立刻跟了出去。

楼下，鸨母见只有贺镜尘与楚宁两人走出来，有些失望，看来贵人是没看上她家那容貌颇为不错的儿子了，唉。

“小公子——”笙歌慌忙跟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中，跪倒在楚宁脚前，“求小公子带我走吧，笙歌愿意为奴为婢照顾小公子！笙歌很干净的，日后定然忠心耿耿对待公子，公子要我做什么都行。”

少年目光恳切哀求，似乎楚宁是唯一能带他脱离这里的一抹光。

身为鸨母之子，他此生注定是无法考取功名的，母亲也绝不会让他继承管理这家青楼的。唯一的出路大概只能是从商，商贾地位低贱，但从前的他已经在心中接受了这种命运。

如果没有遇到她。

这位小公子一看身份就不一般，江南富饶多金，却没有哪家贵女能比得过这位小公子。

没有人能在见过这般女子后再看上旁人，一见卿卿误终身。

因为是她，若能陪在她身边，为奴为婢也甘愿，只要能瞧见她。

“呵，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在公子身边？”贺镜尘恨不得立刻提刀杀了此人一了百了。

“你于我无用。”楚宁冷漠说道，宛若天人的精致容颜有些不耐。

此少年虽俊，可这等旁人觉得难得的姿色楚宁见了不知道多少，楚宁也不是什么色欲熏心之徒。

而且伺候她的奴婢一路上多的是，为何要收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奴才，若是人人都能做自己的奴才，那恐怕此次出行整个圣京城的人都要跟来了。

“走吧。”楚宁凉薄起来比谁都无情，身后的哭泣挽留更是恍若未闻。

“笙歌，要怪都怪娘，以为是为你好却害了你啊……”鸨母悲泣的和笙歌抱在一起痛哭。

年少时见过这般惊艳的人，日后眼里如何还看得上旁人呢。

少年却止住了眼泪，安慰母亲：“谢谢娘今日让我见到了小公子，我从来没今日这么开心过，我要去作画，将小公子画下来……小公子身份尊贵，是我高攀不上。”

几个侍卫持刀站在怡春楼门前防止少年追上去惊扰了女帝，现在看对方情绪稳定想开了便冷哼一声跟上女帝的步伐。

楚宁与贺镜尘刚走出这条街，突然一个俊美无双的青年从天而降摔落到楚宁脚边，一口鲜血猛地突出，颤抖的手伸向楚宁的方向。

“公子，救我、噗——”青年嘴角又涌出一股鲜血。

“什么东西啊，脏死了。”楚宁连忙退后两步，目光嫌弃，检查着自己雪白的衣裳有没有被溅上血迹。

地上快成了血人的慕落秋身体僵硬了一瞬，自己好像被娇气的大小姐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