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猛然想到,风眩症和气疾是遗传病,那么太子李治会不会也有?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表现出症状,但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得。
知道历史的陈景恪已经有九成把握李治也有高血压,甚至整个李氏皇族高血压都很严重。
前世他曾经看过一篇关于李唐皇室疾病的研究文章,说唐朝二十帝,至少有八个历史明确记载患有风眩症。
还有很多只记载沉疴缠身,但没有记载具体是什么病的,有理由怀疑也是家族遗传高血压。
而李治更是其中最着名的一个,因病不能理事,把权力交给武则天,然后一手培养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
不过他有遗传学高血压,现在却不一定能检查出来。
一来没有血压计,只能靠手去检测靠经验去判断,准确率太低。二来他才十五岁,可能还在潜伏期,是查不出来的。
然而,当陈景恪把手指放在他手腕上的时候,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又用手指测了一下颈动脉,终于确定这位新任太子高血压已经爆发了。
“殿下的高血压刚刚爆发还不是很严重,但你长期肝气郁滞会加重病情。”检查一番之后,陈景恪说道:
“最好尽快解开心结放宽心态,否则长期如此你的病情会来的比圣人还要迅猛。”
听到他说自己有心结,李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
李世民心中侥幸彻底破灭,同时也自责不已,认为李治的心结是被李承乾和李泰造反之事给吓的了。
长孙无忌也关切的道:“殿下该如何治疗,还请神医给拿个主意。”
陈景恪摇头道:“是药三分毒,过早服药并非好事。殿下还年轻,如果能保持好心态在饮食方面多主意,并不需要服药。”
“倒是可以长期服用番红花,但切忌不要过量。这东西更多的是调理作用,重在长期使用。一次性喝多了也不会有效果,反而伤身。”
一旁的御医尽管有些失望,但还是把这些话牢牢记了下来,以后这些都是治疗的依据啊。
这一番下来总算是把所有人的病都给看完了,众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陈景恪也长出了一口气。
李世民终于拿定了主意,道:“陈景恪,我破例封你为太医署博士,对这个封赏你可还满意?”
众人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他,说太医署是医师的圣地有点夸张,但也足见它的地位。
它不只是皇家御医院那么简单,同时还是学校。有医官、博士(教师)、助教,还有学生。
而且皇家收藏的医书非常多,无偿供他们学习研究。
陈景恪才十七八岁,就已经是太医博士,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然而陈景恪却毫不犹豫的道:“谢陛下。我这个人闲散惯了,怕是做不了官,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人都惊讶不已,张准上更是顾不得规矩,劝道:“陈医师,这个机会难得,你可不要犯傻啊。”
陈景恪拱了拱手道:“谢张将军,我心中有数。”
李世民也同样很意外,道:“你不愿?”
陈景恪正色道:“孙思邈前辈是我的榜样,我愿效仿追随与他。”
众人都不解,这和孙思邈有什么关系?
但李世民却明白了,当年他想以封爵把孙思邈留住,被婉拒。理由是不想做官,只想自由自在的研究医术。
孙思邈当时已经七八十了,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陈景恪才十几岁就有这样的志向,确实很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也没有上赶着给人封官的爱好,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于是道:“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但是……”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未经我的许可,你不准离开长安。”
陈景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道:“这……”
李世民严肃的道:“原因我相信你懂,不过作为补偿我特许你可以去太医署翻阅那里的医书。”
陈景恪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喏。”
不光他懂,所有人都懂是为什么。在不确定御医有没有学会的情况下,不可能让他离京的。
张准上失望的情绪有所缓解,不管怎么说陈景恪这也算是简在帝心了,说不定哪天他想通了还能出仕。
事实上陈景恪心中并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不甘,短时间内他本就没有离开长安的打算,李世民的禁令对他可有可无。
相反,获得去太医署翻阅医书的权力,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虽然他脑海里装着许多医书,可这东西真不嫌多。说不定在某本不知名的手稿上,就能找到某些疾病的治疗方法。
读的书多了不但能增加自己的医学水平,还有助于他编写属于自己的医书。
眼下的情况,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完美。
表现的不甘一点,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博取一点同情心罢了。
这时李世民又说道:“我赏罚分明,你立下大功不能不赏。既然你不愿为官,那我就换一个赏赐……”
“这样吧,说说你想要什么,如果不过分我都可以酌情满足。”
众人都羡慕不已,这金银财宝土地美人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陈景恪早就已经想好了要什么,当即就说道:“我喜欢书法,听闻圣人是书法大家,飞白的造诣更是天下一绝,我想请陛下赐一幅字。”
李世民先是错愕,然后高兴的大笑起来:“哈哈……妙,这个要求妙。我成全你,说吧想要什么字。”
这个要求可以说是恰好摸到了他的痒处,前面已经说过他对书法非常痴迷,最擅长最得意的就是飞白体。
如果是一般人夸他飞白体写的好问他求字,他肯定不屑一顾。
但陈景恪不一样,他是懂书法的,那一手行楷堪称大家手笔。被这样的人夸奖,李世民自然非常的得意。
陈景恪也很高兴,道:“我那百草堂还缺一块招牌,斗胆请陛下赐下一幅。”
李世民伸手点了点他,笑道:“狡猾。好,我就满足你,笔墨伺候。”
陈景恪连忙跑到桌前,又是铺纸又是研墨,把一切准备好,道:“陛下请。”
李世民并没有直接提笔去写,而是站在桌前闭目凝神。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到他。
过了会儿,他陡然睁开眼睛,伸手提笔蘸墨,‘唰唰唰’就是三个大字一气呵成。
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放下毛笔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