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翻腾的污水漫及比斗场,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紧挨着,才避免腐蚀脚背。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眼看着空隙越来越小,不少人都生了抱怨。
“到底还要等多久?”
“我们可都是把命托付给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一字一句,如同千金砸在她的心上,接下来容不得半点马虎。
由于使劲的缘故,腕上的青筋暴露无疑。
写到最后,右手手指已经扭曲成怪异的形态。
‘撑住啊~’
商碧落心中默默念道。
洁白的额间细汗密布,嘴唇由于压抑疼痛而被自己咬破,泛着点点血光。
在灵力的长久压迫之下,令她画符的食指指骨断裂,全靠捻紧两指,才努力撑起这个姿势。
她心中不断地为自己打气,赶走昏昏欲睡的神志。
最后一个字,她搏一把!
五指猛地紧抓珠子,将流轮珠上最后灵力细数吸尽。
“唔~”商碧落嘴中低吟出声,体内如同热浪在翻滚。
灵力刚刚入体,全都堵塞在左臂,整个左臂就像是灼烧一般的疼痛。
此刻,她整个人都处于高涨的临界状态,这一进一送,必然游走全身,一个不小心就会爆体而亡。
她要做的是安抚和控制,将左手吸取的灵力分成一揪一揪,接而填补右手上的输出空缺。
每下一笔,便抽空一分。
夏栖在旁相护,看的是心惊胆战。
自己师妹的那一招「惊雷」,她虽未曾亲眼所见,可是符峰弟子人人相传。
凌空画符,本就超脱,耗费灵力自然不少,如今流轮珠所含皆是暴虐之气,缺少时间疏导,她这般强取怕是身子……
‘呕~’
夏栖一惊,眼见少女吐出一口鲜血,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其拦了下来。
气若游丝
“……师姐我没事。”
商碧落手上仍未断,虚弱地抬了抬手臂,尽量摆正自己的手指,不容有半点偏差。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吽’字写了一半有余,自己的眼皮就觉得开始打颤,连神志也开始混浊起来。
‘……赶紧……成……啊!’
她咬着牙,支撑着最后一抹意志,一点一点的刻画……
随着灵力凝聚,逐步绘写成字,其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等到少女落下最后的一笔,顿时金光大盛,给人以圣神的气息。
同一时间,她再也支撑不起身体,整个人向后一仰,无力瘫倒在地。
嘴唇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说什么。
夏栖俯身低下脑袋,凑到她的唇边,只闻六字晦涩地从她口中说出。
“唵、嘛、呢、叭、咪、吽……”
话音刚落,伴随着大盛的金光瞬间飞入潮涌的源头,没入其中。
金光透过黑绿的污水,渐而慢慢将其压制。
未过许久,脚边的水停止的趋势,转而为退。
白栖止看向少女的眼神是及其迫切,但隐约着透露出一丝忧虑。
莫不是成功了?
没等他们欢呼,商碧落微弱地声音再次响起:“照我看来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咳咳……为好......”
众人连连点头,琢磨起正事来。
“不对,还有这青铜门呢!”
兴奋之余才想起,困住他们的又何止是‘丑陋’一个。
有人刚想开口,却被白老二捷先一步:“我可以送你们出去,不过要留下她!”
躺在夏栖怀里的商碧落一震,皱着眉神色不悦。
“不行,我不许!”
夏栖抱紧她的手臂,做出护崽的姿势,看向白栖止的眼神更是不善。
男人冷漠的拂袖,态度坚决。
嗯?
商碧落眨了眨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刚在那男人眼中看到了什么?
温柔?慈爱?...........而这对象居然是自己的师姐?
“师姐........你们不会是....”有什么关系吧!
夏栖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乖乖的别动。
白栖止飞身站到转轮台一侧,将地上的流轮珠一一捡起掷向空中。
神秘的黑色文字再次出现,爬满了整个恶人谷的石壁。
随着他双手翻转、启合,那纹路便乖顺的在他手中集聚,形成一个新的黑色光球。
“去!”
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起。
黑色光球从他手中飞出,朝着西南方向的石壁袭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束光芒照进而来。
出口出现了!
旁人哪还有心思计较其他,纷纷撸起袖子使出绝技,只盼着逃出。
半空中恍过数个身影,没过多久,转轮台上就只剩下六人。
“你们也走吧,恶人谷已然不复存在……”白栖止喃喃说道。
“我……”可以留下吗?段黑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刻也有了难舍的情绪,将原本刚毅的形象软化了不少。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百年,要说走还真没有想过。他知道回答自然是否定,可还是割舍不下。
看清现状的月四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说道:“出去,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生活,再说了……这里呆久了也无趣的紧,走走走,弟弟带你晃荡晃荡~”
不等段黑反悔,他拉起对方就踏空飞行。
两人结伴,相携而去。
白栖止望向那两道身影,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便开始赶人了:“你们两人也走吧~”
“你不放我小师妹离开,我便不会走!”夏栖一把将手中的剑插入地,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
语气强硬,容不得半点忍让,即便是他也不行。
男人只能摇了摇头,说出的话柔软了几分,“放心我不会要了她的命,出去等听话……”
这样子着实像是冰山也融化了一角
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
“为什么?”
胡媚娘的声音带着颤抖从喉口发出,双目赫然写着震惊。
恐怕只有对这个人,她的表情才会如此多变,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女人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将白栖止的心压的很沉。
可能是对方的情感太过炙热,而他未曾有应对的准备,现不知作何回答。
只见胡媚娘凌空一指,将矛头对向他曾细声细语对待的夏栖,喊到:“是不是因为她?”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么嫉妒!
嫉妒得她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