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洵一侧,殇月也注意到了对面坐着的陆清浅,不确定的语气问。
“主人?”
“当真愚蠢。”
墨洵清冷语气发出一丝嘲讽的叹,下一秒,慵懒动作抿了口茶。
殇月虽没看出什么,却从主人眼神中得知,“……她竟没中毒?”
墨洵没有说话,殇月的眼神便变的冷意起来。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既是废棋,主人,要不要属下……”
话音没落,便被墨洵摆了摆手打断。
“若本王没猜错的话,那软肌化骨粉,她是下在了自己身上。”
“这,怎么可能?”
殇月闻言大惊,软肌化骨粉毒性强烈,凡中之者必死无疑,且无药可解,那郑婉婉便是再傻,又怎会将此等剧毒下在自己身上?
虽然匪夷所思,但既是主人说出口的话,她却也不得不信!
下一瞬,再看陆清浅的眼神即刻闪过寒光。
“主人,这个女人太过狡猾,软肌化骨粉要不了她的命,就连刺客都……”
“谁说本王要的是她的命?”
手中茶盏略微摇晃,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墨洵眸中闪过幽冷的光,又道。
“她是萧景翊在意的人,便也是本王在意的人,懂了么?”
先前一切不过是试探,若她真就这么死了,便也勾不起他的兴趣了。
殇月闻言,心中一紧,忙恭敬道,“是!一切听凭王爷吩咐,属下不敢自作主张。”
……对面,谢衍冷眼旁观许久,怎么愈发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下一秒终于忍不住按捺着小声说了出来。
“陆姑娘,我怎么瞧着那洵王爷的眼神老是在你身上打转呢?”
陆清浅……其实她亦察觉到了,那般眼神犹如毒蛇一般环绕在自己身上,叫人闷得有些透不过气。
一袭火红,凌厉肃杀,锋芒内敛,阴鹫眼神若蛇蝎,叫人看一眼便觉周身凉意。
原来,这便是他们口中的,墨洵。
只是和谢衍不同,除了墨洵之外,她的眼睛还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便是墨洵身边的康平王。
此人出现的一瞬间,陆清浅心中便难以控制的生出一丝异样。
实在是那双眉眼和陆清安以及陆清歌的太过相似!
当日水云间,白氏头戴斗篷,匆匆而出,难道……
陆清浅心中猛然一悸,直觉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就要浮出水面!
若她猜测为真,那今日的联姻……
正在此时,一曲霓裳毕,康平王连击三掌,口中大叫一个“好”字,便又道。
“我东云亦有踩铃舞,特献给大兴皇帝。”
话落,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闻不知处有铃铛声雀然而起,
待那些脚踩铃铛的翩然舞女出现在眼前时,谢衍简直又惊又喜。
“早就听闻东云的踩铃舞别具一格,今日总算叫本世子开了眼了!”
听闻踩铃舞三个字,陆清浅眸色微微一寒。
“只是……这踩铃舞虽好,在东云,却是算在下九流的艳舞行列了,这洵王竟将艳舞搬到太极殿上跳,实在是猖狂的紧。”
谢衍闻言,脸上笑容一滞,“艳舞?难怪……颇合本世子眼缘,只是陆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陆清浅答。
谢衍,“……那可怎么好,总不能平白受了他东云的羞辱吧?”
陆清浅点点头,那自然不能。
谢衍猛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是在哪本书上见到的?”
眼下只要把那本书找到并呈上太极殿来,东云人自是就无从狡辩。
然而,希冀的目光看过去,陆清浅却是摇了摇头。
她自然知道谢衍用意,只是具体哪本书却是真的记不得了。
“……那可如何是好?”谢衍有些犯愁。
闻着空气中随着舞女拂衣飘动中带来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陆清浅忽而灵机一动。
“我倒有个主意,只是……咳咳,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谢衍,“……这都什么时候了,哪儿还管的了什么大雅和堂?陆姑娘有话就快说吧!”
陆清浅想了想……谢衍所说的确不无道理,国之大者在前,她若再拘小节便就不叫陆清浅了。
于是下一秒便凑在谢衍耳边嘀咕。
“我这里有药粉可做燃料,你只需将它们掺入沉水香点燃便成。”
谢衍心头微微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口吻问。
“就这么简单?”
陆清浅点头,“不难,但是需得有沉水香。”
她方才观察过了,这太极殿上摆的香只有檀香,至于沉水香,百两纹银方才只得一两轻重,确实不适合摆在今日的场合。
所以,她之所以说出沉水香,也只是碰碰运气,毕竟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
可不料,话音方落,谢衍就嚷嚷着头疼,叫随身丫鬟即刻取沉水香去了。
直到看着丫鬟走远,陆清浅才忍不住好奇问。
“你叫她去哪儿取?”
若是谢府的话,现下怕是来不及了!
“自是去马车上取……呀!本世子忘了!”谢衍正回答着,忽而拍了下脑袋。
陆清浅,“……怎么了?”
谢衍一脸懊恼看过去,“你还没告诉我取多少……”
陆清浅嘴角一抽,“那可是沉水香,敢问你家一辆马车上寻常能放多少?”
下一秒,谢衍伸手比划了个约有足球那么大的圆,一脸认真答。
“至少,也得这么多吧?”
陆清浅彻底无奈了,“……怎么着,你谢家家大业大,莫不是把马车当房车使,将所有家当都放进去了不成?”
谢衍虽没听清楚房车是个什么东西,但家当二字却是听清楚了的,于是道。
“不过是区区百两沉水香,这也算得上是家当?”
陆清浅心道,那可是万两纹银啊世子殿下……
“是祖母惯用沉水香,所以马车上时常备着,没想到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谢衍又解释道,陆清浅的心绪这才稍稍平和。
两人聊天儿的功夫,沉水香就取来了,趁着无人注意,陆清浅将一白色瓷瓶的粉末掺了进去。
点香的一瞬间,谢衍动作一滞,稍稍担心。
“这掺了药的沉水香,该不会有什么异味叫人发现了吧?”
陆清浅没好气白他一眼,她有那么傻?
被某女白了眼的谢衍,“……咳咳,其实本世子的意思是……这到底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