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半点没听出来，反而笑弯了眼睛，蓝眸里徜徉着纯纯的真情：“尔尔也最喜欢爹爹的眼睛啦~”
秦无聿的表情怔了一瞬。
他，这是被安慰了？
尔尔敏锐的察觉到秦无聿态度转变，小心翼翼偷瞄他，又低下头掩饰，再抬头看他，好一会儿才道：“爹爹，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呀？”
被她的蠢样取悦，秦无聿低眸，漫不经心地开口：“说。”
大暴君就是这么喜怒无常。
上一秒还动了杀心，现在却觉着有这么个小东西拿来解闷逗趣倒也不错。
等日后没了趣味，再杀了便是。
“我能不能跟着爹爹学……”想到系统哥哥不让她称呼爹爹‘反派’，尔尔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打起精神：“尔尔想要欺负人，爹爹能教我吗？”
系统完全没想到尔尔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很快，它就反应过来这是个接近暴君的好机会。
【干得漂亮！】
被夸了的尔尔笑的甜滋滋的，那小酒窝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
秦无聿轻佻眉梢，倒是感到了几分诧异，看尔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意味深长。
倒也不算蠢的无可救药。
知道借他的势教训欺辱过她的人。
“爹爹？”小奶团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眼巴巴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看到那双蓝眸里希翼之色，鬼使神差的秦无聿应下了。
“可以。”
应承下来后，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他从不会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顶多是打发宫人过去看看，何必自己屈尊降贵亲自撑腰。
秦无聿那么多皇子公主也从不过问，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而眼下，他却是为尔尔破了例。
这种不受掌控的情绪让他尤为不悦。
可是——
“谢谢爹爹，爹爹真好。”小奶团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秦无聿紧蹙的眉心不知不觉舒缓下来。
罢了，仅此一次。
“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尔尔超喜欢爹爹哟！”
是比喜欢系统哥哥还要喜欢的喜欢！
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秦无聿眼中的戾气减退，浮起兴味：“为何喊孤爹爹？”
这称呼倒是新鲜。
帝王之家向来吃人不吐骨头，哪有什么亲情可言，就连他都是弑父杀兄，踩着一路鲜血才登上的这帝位。
他的那些子嗣中哪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地，从没有一个敢向她这般肆意妄为的。
旁边弓着腰的顺喜儿高悬的心脏还未安稳，便又再度吊起，再次为九公主的结局所担忧。
“因为爹爹就是爹爹呀！”尔尔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很是天真懵懂：“爹爹，尔尔喊错了吗？”
旁边弓着腰的顺喜儿想要提醒：“九公主，您应该称呼陛下为——”
“废话什么？”
秦无聿神色不耐地开口：“前面带路。”
“……是，陛下。”
顺喜儿心里头暗自嘀咕，他怎么会有种陛下是故意打断他话的感觉？
……
尔尔所居住的殿宇是在这宫里最阴暗偏僻的角落，平常根本无人问津。
老旧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爹爹等我。”
尔尔一进门瞬间就哒哒哒的跑进了里面。
秦无聿没有进去的打算，站在门口冷眼打量着冷宫糟糕的环境，眉心微微蹙起。
小东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竟是还能养的白白嫩嫩？
看来也不是他想的那般遭人欺凌。
那双本就幽暗的眼眸，此刻更是因为怀疑变得凛冽逼人。
并不知道又处在生死攸关的尔尔刚跑进殿内，就撞见了正在找她的宫婢。
月娥是在别的殿犯了错，被惩戒到这的。
见尔尔没人看顾，就偷偷的把平日里该给她的月例都克扣了下来，连给她吃的膳食也都是她吃剩下的。
平常在其他人那里受了气，还会将怒火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谁让她是个不受宠，还身份尊贵的公主呢。
月娥一见到她，便狰狞地朝她走来：“好啊！我就说你怎么能长得这般好，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去贿赂御膳房的人？！”
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到，尔尔脸色有些发白：“没……尔尔没偷钱……”
【什么玩意？那明明都是崽崽你的月钱，怎么成她得了？】如果系统有实体，这会儿都忍不住暴打月娥了。
心中惊惧的尔尔听到系统的声音，内心稍安。
宿主哥哥说她以后是大反派，人见人怕的，所以她……不会害怕……
可是那颤抖的小身躯，明显表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你没偷？那床底下那些吃的都是哪来的？那可都是御书房给贵人们才能吃的上好点心！”
“是系……别人给的……”那是系统哥哥给她的。
“谁会给一个妖孽这种好点心！”月娥每次看见尔尔的蓝眸就会心底发怵，没有人能长出那样的眼睛！
“我才不是妖孽！”向来在月娥面前唯唯诺诺的尔尔头一次爆发了。
爹爹和她的眼睛是一样的！
才不是妖孽呢。
月娥没想到她竟然敢反驳自己，当即怒火中烧，扬起巴掌就要打她。
系统焦急道：【快跑，去外面找你爹。】
尔尔扭头就往外跑。
在见到还驻足在殿门口的人时，大喊起来：“爹爹——”
正想着是把小东西喂他的宠物，还是当花肥的秦无聿听到声音，抬眸看到的便是向他飞奔而来的尔尔，以及穷凶极恶追在她后面的宫婢。
尔尔畅通无阻的来到秦无聿的身边，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摆。
月娥哪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
即使从未见过秦无聿，可金丝玄色龙袍这世上能穿的能有几人？更别说那随从里还有个她想要巴结的公公在。
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陛——陛下……”
看到月娥颤抖的跪在地上，尔尔小脸上的惊魂未定变成了好奇和钦佩。
“爹爹好厉害。”
话都没说，就让月娥害怕了。
那双纯澈的眼眸里明晃晃的表达出她的意图，秦无聿轻笑：“想学？”
“嗯嗯嗯。”尔尔像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
她也想像爹爹那么厉害。
被取悦到的秦无聿心情颇好的将手落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那孤今日就教教你，如何的欺负人。”
转瞬的眸光里尽是寒芒，声音孤若冷霜：“砍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