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文从大排档那边回来后,也没有出去折腾,自顾自的在厨房做了一顿。
吃过午饭,他按照往日的生活习惯,上楼躺了一会,忽然想起楼下没人管,又回到楼下。
等到下午三点多,还没有任何一个伙计过来,更别说厨子了,还好路边的行人也都一个个匆匆忙忙,看一眼广昌隆都欠奉。
没伙计、没厨师、没客人,混着混着下午就过了一大半了。
陈继文实在有些坐不住,一边在心里埋怨着那些旷工的伙计,一边自己动手把大堂收拾了一边,原本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很羡慕那些正常人,现在身体好了,动手干起活来都觉得有意思。
收拾过大堂,又把报纸翻出来看了一遍,消磨着时间,很快便天黑了。
陈继文估摸着,按照白天的样子,晚上怕是也没客人,跑到厨房下了一碗面,边吸熘面条边想:
“明天他们要是还不来,我就去劳工市场找几个新的伙计和厨师,这样旷工可还行,广昌隆可是老字号啊,招牌不能砸在我手里。”
“嗒”迈步进门的脚步声响起,陈继文笑着站起身看过去,“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们,咦,是你?”
来的人正是白天翻看他账簿的旗袍女人。
“我叫方茵。”那旗袍女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方茵?”陈继文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他这辈子的母亲就姓方,在他五岁的时候,听母亲说过,方家在南洋那边有很大的生意,很有名。
“你是方家的?”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能这么好了,五岁时听到的事情,现在竟然记得清清楚楚,就连母亲当时慈爱的表情都彷佛刚刚见过一样。
他这辈子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六年之久,怎么会记得这般清楚。
“是,你的母亲应该按照辈分来算,应该是我的小姨。”方茵解释道。
“那我不是应该叫你表妹?”陈继文了然,方家其实非常大,这个按照辈分来算,都不知道要往上追朔多少辈。
除了都姓方,基本上方家和他母亲没有太大血缘关系,不过这种大家族都比较注重宗族关系,所以无论多远,关系还都是能扯上的。
“是,陈继文表哥,我是你的表妹方茵。”方茵依旧站在原地。
陈继文笑起来,招手道:“既然是表妹,那就过来坐吧。”
方茵不为所动,咽了口唾沫,彷佛眼前的人是洪水勐兽一样,然后道:“表哥,你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了吗?”
“我?”陈继文有些莫名其妙。
“表哥。”方茵犹豫一下,继续道:“你已经死了。”
“开什么玩笑,我已经死了?”陈继文哑然失笑,“你说我死了,那我现在不就是个鬼?我是鬼的话,为什么没有超自然能力。”
他对着柜台招招手,笑道:“你看我现在想让账簿过来,它过来吗?它过来了,它”
“它过来了?!”陈继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喃喃道。
账簿正在他的意念支撑下快速飞过来,直到落入他的手中,这种感觉就好像凭空多出了无数的手,以他为圆心的十米,都能够随意的抓取来去。
“原来……我已经死了?”陈继文回忆起来,原来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已经死了,那晚他心脏病发作,送到医院抢救失败,就已经死了。
“那么,我真的是鬼?”他心里有些悲喜交加,作为穿越者还没等混出个头来,直接就嗝屁,这未免也有些太过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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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变成鬼,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摆脱了孱弱的身体,还拥有了超自然能力,算来算去应该是赚了。
方茵后退两步,然后又站定,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滑稽,看着一脸懵逼的陈继文,她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
自己这个表哥还挺可爱的。
“噗嗤”她忍不住笑起来,然后马上又绷住,嘴角不住的向上,又被她憋住。
“喂,我是鬼啊,鬼啊!你不怕了吗?”陈继文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远房表妹,有些绷不住了,恼羞成怒道,嘲笑一个鬼,这女人的胆子也忒大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茵的表情变得更奇怪,准确的说是更加想笑了。
陈继文长得很不错,他这辈子的父母都算是俊男美女,生出来的孩子也差不到哪去,常年养病,身体有些瘦弱,外表看起来很有一副病弱美男的感觉,再加上看书和心平气和得来的书卷气,整个人、不对,整个鬼看起来都文质彬彬、很好欺负的感觉。
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就更加让人怕不起来了。
“哎。”陈继文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
“噗哈哈哈哈”方茵笑弯了腰,好一会,她这才抹着笑出来的眼泪问道:“就算你是鬼,一点都不可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陈继文扶额,在刚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掉之后,他就本能般的明白了很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鬼的长相其实就是死的时候的样子,所以很多鬼看起来相当可怖。
可他死的时候就是很平静的心脏病突发,就连皮肤都没有很苍白,光是外表别人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是来继承广昌隆的吗?”陈继文抬头看过去问道。
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表妹,实打实的发现人家绝对是个标准的美人,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精致的五官搭配有些忧愁的气质,富家太太的发型,一眼望过去,好像时时刻刻都在不开心。
残留在嘴角的笑意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总体来看,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是的。”方茵点点头,“家里不想让广昌隆被政府收公,所以我就……”
陈继文低头看一眼吃到一半的面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方茵表妹,以后广昌隆就交给你了。”
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这么害怕自己了,也知道为什么广昌隆没客人、没伙计、没厨子了,那他就不能留下来了。
广昌隆总归是父母的心血,难不成住在这里,让它荒废掉吗?
陈继文赤着脚、穿着睡衣,有些孤寂的向着门口走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