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轰隆!”一道红色的闪电撕开漆黑的天幕,刹那间,黑色的世界明如白昼,眼睛来不及乍一下世界又恢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雨滴如黑夜里的精灵悄无声息地飞下,它们不甘心静默无声的落到世间。坠落在树叶上哗哗啦啦,那是它们滋润植物后欢呼雀跃的大笑;坠落在水泥板建造的钢铁丛林上哔哔剥剥,那是它们粉身碎骨时的呐喊;坠落在水面上沙沙啦啦,那是它们为白走一遭世间的哭泣。还有许多许多不同雨点的声音,这些声音融汇起来,在本是漆黑静默的夜里演奏出一首壮丽的交响乐。
雨滴用它那柔软清凉的身体抚慰着刘破車的脸、头发、身体赤裸的皮肤,轻轻地,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刘破車睁开眼睛的刹那,雨滴们演奏出的交响乐不再是雄伟壮丽,雨滴们的身体不再温柔,恐惧、寒冷无情的把他包围。
刘破車从冰凉的地面爬起来,惶恐地乱摸自己的身体,最后摸倒自己的眼睛便停住了。当闪电再次划破夜空,他的惊慌随着闪电一同消失,随之一股喜悦涌上他的心头--没有瞎,只是夜太黑!
“我没死?!我没死!”刘破車心中狂喜,从闪电带来霎时的明亮,足够他将周围的环境纳入脑海。
夜风吹来,凉意顺着毫毛孔侵入刘破車的身体里,骨髓里,使他不由得打个个寒噤,他想起自己还是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那种。
他凭借着记忆,小心摸索到几步之遥的垃圾堆,再用手摸到一个不满的垃圾袋,麻利地把里面的垃圾倒出来,幸好里面装的不是厨余垃圾——必然臭不可闻。此时他有点感谢垃圾分类这个措施。然后他将垃圾袋底部掏出能容脑袋钻过去的洞,侧面再掏两个能钻过胳膊的洞,又随便摸到一个小塑料袋系在头上。整个人瞬间艺术范儿十足,已经达到去巴黎时装走秀的水准,只高不低,拿个重在参与奖不是问题。
刘破車又凭着记忆摸索至一处屋檐下,这里就是他今晚的栖息之所。他双手包住膝盖,蜷缩成一团,这样能使他在漆黑寒冷的雨夜,得到一些安全感。
老街发生的事刘破車依然历历在目,想起自己被数道科幻十足的光线射穿心脏前的那一秒的奇幻感觉,记忆犹新。尤其是恶童最后在他耳边说的话:“你知道吗?当最后一轮圆月落下之后,便是大黑天降临,像你我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两人不属于一个社会的人,这些话又像诗歌一样隐晦的太多,刘破車想死一堆脑细胞也猜不出恶童话的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喂!喂!小伙子!小伙子!”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在刘破車耳畔呼唤着。
刘破車睁开眼,看到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惋惜之情。
“你说你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迷上赌博,输得裤衩都不剩了吧!十赌九骗呐!”
刘破車忙解释:“老大爷我没赌博!”
“没赌?那是嫖*娼被抓啦?你小子挺机灵啊,脸皮也够厚。不过不要紧,裸奔算个屁,丢的是自己的脸,要是嫖*娼被抓丢的是家里人的脸!想当年我要是……唉!”
“等等……大爷,我也不是嫖*娼……”刘破車忙于解释,以证清白,突然意识到收破烂的老大爷、赌博、嫖*娼,这不就是人间的日常吗,心想,“难道我没有从人类社会来到不死者的社会?”
老大爷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手有脚,找个工作努力赚钱,娶个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吗?”说着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钱,递到刘破車面前,“咱做人要有骨气,只要有手有脚,除非万不得已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这十块钱你拿着,吃顿饱饭,然后去七街找份工作。”
刘破車思考问题失了神,下意识接过老者递过来的钱。那老人又转身,在装满破烂的车斗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一手拿着一个卡其色的裤和一件灰色的短袖:“这衣服七成新,我看扔在垃圾堆怪可惜的,拿来还能穿几年。你别嫌弃,咱一没偷二没抢,这衣服来的正,虽然有点脏,但是咱心里舒坦!”说完交给刘破車。
“我堂堂花季少男,怎会去赌去嫖呢?真是跳进黄河都洗……”刘破車心中正叫苦不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妙的解释,“大爷!我说我去游泳,衣服被别人偷了,你信吗?”
“一大早上游泳去了?”
“晨泳!”
“游泳馆开门了吗?”
“河里!我去的河里!”
“哼!”老者怪笑一声不再与刘破車纠缠,“快穿上衣服吧!现在街上还没人,待会小心让晨练的大妈看到,告你个流氓罪!”
刘破車苦笑着把衣服穿上,向老者连连称谢。老者骑上他的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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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叮嘱了一句:“找不到工作了来城西找我,带你收破烂,饿不着你!”说完,蹬起三轮车慢慢走远。
“正常啊!早晨去河里这很正常啊!你收破烂也很正常啊!这太踏马的太正常才是问题了!这里到底是不是不死者社会?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成了不死者?”收破烂的老头走后,刘破車捶胸顿足--驴唇不对马嘴,这叫什么事!
“系统!系统你出来?”刘破車把手拢在嘴边,向左边喊两声,又向右边喊两声,寂静的空巷告诉他,这不是带着系统的穿越文。
刘破車拍着脑袋自惭形秽道:“小说看多了,丢人!丢人!等等!我这开局有点熟悉……”
“想起来了!”刘破車一拍大腿,自豪道,“终结者!和终结者一样的开局!t800赤条条的来到另一个世界,肩负着拯救未来世界的重任,啧啧!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不错,不错!等等……”说完朝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他嗷嗷直叫。
“虽然人家开局也没有裤衩,但人家是钢铁之躯,高级人工智能,再瞧瞧我把大腿拧一下,乌青了一快,对自己下手这么狠,显得我像个智*障是的。”刘破怀掏出揣着的十块钱,对钱说道,“钱啊钱!你可是好东西!多亏了好心的大爷把你送给我,不然我要学t800去抢黑*帮的装备和钱,分分钟大结局!拿你干点什么事好呢?”
想着想着刘破車长叹一声:“姚明哥说得对啊:没有买卖,没有杀害。没有比较,没有伤害。人家是注定是t800,而我刘破車终究成不了t800。所以说魔幻英雄主义不要拿来与自身现实主义做比较,这一次显得我太悲惨了!等等!这是要买惨的节奏吗?走韩剧车祸、癌症、亲兄妹剧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手中有老大爷的爱心十块钱,这充满慈爱的十块钱赐予我无穷的力量,绝不会走卖惨路线!想当年汉高祖白手起家……等等!我怎么可能造反!不想了,不想了!现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刘破車走上大街,先是打量打量自己的形象:卡其色指挥官*战术裤,稍微宽大些,看着更像工装裤;上衣是件灰色短袖,上面印着“35班,致青春”,让没有经历毕业的刘破車看后心中一酸,穿上这件班服,正好圆了他的毕业梦,因为他所在的班级也是35班。
街上的车川流不息,熟悉的尾气味道刺激着刘破車的鼻腔。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时,女人脸上的脂粉味、香水味与男士腋下的汗水混合在空气中,像一股腐烂苹果的香气,这真实而又熟悉的场景让刘破車更加踌躇--这到底是不是不死者社会?
为了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成了不死者,刘破車决定试试能不能撑死自己,他拿着那十块钱全部买了包子,结果八个包子吃了个半饱。不禁感叹道:“人穷的时候想撑死自己,比李白蹬蜀道还难!噫吁嚱……”
因为刘破車与包子摊的老板有了贸易关系,花钱了便建立了有时效性的亲密关系,问个路还是非常可靠的。相比某些可恶的假装热心肠的人,你问东他指西,花十块钱不算冤。刘破車来到收破烂老者指点的找工作的地方--七街。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虽然我不是英雄,一样难倒了我!吃完这顿饭下顿就没了着落,当务之急先找个日结的工作解了燃眉之急,最好找个包吃包住的!挣了第一桶金,再说闯荡江湖做大侠。大爷啊大爷!我可是谨记你的教诲,有手有脚,去挣钱,不做偷鸡摸狗的龌龊事,对!劳动最光荣。”刘破車给自己打了一通气,踏着坚毅的步伐向七街出发。
“劳务市场!”这是刘破車来到七街的第一印象,路两边围满了人,或坐一堆打牌,或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侃大山。刘破車有自知之明,这些人是技术工种,在等他们心怡的活儿。他在自己什么活也找不到。
接着往里走,便看到支起的凉棚,凉棚下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旁边立着招聘信息,刘破車扫视一眼便匆匆走过。招聘的工作很简单,但是条件却处处针对他,上面写着:带上身份证、居住证、学位证,立刻安排入职,拎包入住。他现在这三样都没有,黑户一个。万一招聘人员是个好心市民直接把他送到警察局,那麻烦就大了;万一是个黑心肠直接买到黑煤窑,大结局了,不用写了。
刘破車的目标很简单,找出力气的活儿最好能日结,工地搬砖也行。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第一桶金。
“我来试试!”前方传来热闹的声音,人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与围观街头耍猴的情形如出一辙。
身为吃瓜传人,刘破車体内的吃瓜因子早已躁动不安,拍了拍最外围的人肩膀问道:“大哥!里面干啥呢?”一米七五的他踮起脚只看到黑压压的后脑勺。
那人也没回头,说道:“招人呢!”
刘破車又问:“什么活招人,咋这么热闹?”
那人有些不耐烦道:“仓库招人,谁能搬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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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箱子就要谁!”
突然,嘘声一片,一个人摸着脑袋灰头土脸地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刘破車忙上前问道:“箱子好搬吗?”
这人本来就不高兴,脸上愁云惨淡,刘破車上前问话,以为在奚落他,冷冷道:“好就这么大个箱子,好搬!”说着伸出两手比划着,大概和一个收纳箱大小差不多。
刘破車一看,立刻心花怒放,搬箱子出力气的正适合他。道了声谢便往人群中钻去。
“还有没有人试一试?试一试不要钱,能搬起来箱子就可以入职,我们那里管吃管住,还给交六险一金,活也非常轻松,月底发工资,绝不拖*欠!”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声吆喝道。
“借过!借过!大哥行行好,给个方便,我要去试试!”刘破車挤破了头也挤不动,只好一边恳求一边往里挤。
刘破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最前面,看到一个中年汉子正卖力吆喝着,为什么称这人汉子,因为他和其他男人有区别,首先是声音,粗犷有力,充满阳刚之气。再看体型更是了不得,身材魁梧,八尺有余,脸庞仿佛是刀刻斧削出来,棱角分明,一双虎目神光四射,举手投足之间,雄风凛然。武松见了都要抱拳道:“汉子!请你吃杯酒如何?”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但是刘破車看到招工作的人相貌,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是骗子或着搞传销的。一身浩然正气是装不出来的,这份工作可以一试。
空地上放着一个约40x25x18大小的纸箱,正面印有“九十五号仓库”几个大字,侧面印有科类、颜色、大小等字样。以这箱子的大小即便装满东西也能轻而易举的地搬起来,除非装满了金条。
刘破車跃跃欲试道:“我来试试!”话音刚落,引发一阵哄笑,有人嘲笑道,“你个生瓜蛋、子凑什么热闹,回家吃奶去吧!”又引发了一阵哄笑。
“切!”刘破車不屑一顾,朝天举起中指,头也不回走了上前。朝那个吆喝的中年汉子说道,“大哥!我正找工作,让我试试吧!”中年汉子笑了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刘破車想既然至今为止还未有人搬起来,那箱子一定有些分量,或者有蹊跷。他站在箱子边,扎好马步,把手放在箱子上抓牢,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起!”霎时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一颗闪光弹在他脑中爆炸,屁股传来的阵痛使才他清醒过来,
“啊--”刘破車呆呆地看着抱在怀里的箱子,轻甸甸的,几乎是一个空纸箱的重量。他本来准备抱起相当的重量,身体准备好了,大脑也准备好了,但是搬起箱子的一刹那,手臂传出与准备的不一样的信号,这个突变信号经过手臂神经反射弧传到大脑,使他的大脑瞬间失去思考能力和反应能力,造成大脑一片空白。
刘破車一个平沙落雁式坐在地上,这样的糗事本应该引发众人哄堂大笑,但却惊得众人张大了嘴巴,所有难以置信的目光刘汇聚在刘破車身上,凝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定使用了什么手段!我们成年般不动人,为什么一个黄毛小儿却轻而易举地般起来!故意消遣我们是吧?你得给个说法!”刚才嘲笑刘破車的那个男人走出来,指着吆喝的汉子大声质问道。
刚才吆喝的汉子笑了笑,对刘破車说道:“少年!把箱子扔给他!”
“哦!”刘破車很听话的把手中的纸箱抛给离他一步之遥的男人。
纸箱轻飘飘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男人慌忙走上一步,打算伸手把纸箱抱在怀中,只见男人接触到纸箱的一瞬间,惨叫声同时响起,而后像一个秤砣似的坠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喷,和对王之王的对传肠有的一比。
众人又是一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高尔……一颗鸭蛋。刘破車见箱子压到了人,一个脚步冲上去,把箱子从那人胸上拿起来,那人才停止吐血。可惜浪费了如此多的新鲜血液,不然无偿捐献出去,不仅自己能获得一个无偿献血的荣誉证书,还能让别人赚一大笔钱。
刘破車也惊讶得嘴巴能塞进一颗鸭蛋,他晃了晃手中轻飘飘的箱子,里面空无一物,他又打开看了看,只见箱子里朦朦胧胧散发着一层紫色的光,他用手触碰,没什么感觉,心想可能是荧光粉之类的东西发出的光,便不再追究。
那个吆喝的汉子吆喝道:“少年!他死不了!般着箱子跟我走!”
刘破車也想帮助倒在地上的人,毕竟吐了一摊血,打个急救电话也行,可是他没有电话。即使他打了电急救电话,他身无分文,没钱交医疗费拉到医院也不给治。综上所述,刘破車知道自己没钱,做不了这件好事。
他又想这里有那么多人,应该有那个人的朋友,于是放下心来,般起箱子去追那个吆喝的汉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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