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似薄纱飘舞，萦绕在鹿饮峰山峰之间。山涧小溪清清，流水潺潺，绿竹翠柏，亭台楼榭，更似仙境一般。
恰在这烟雨楼台，一处石亭当中，有三人相面而立。
一位男子，二十三四上下岁，身着金丝锦衣，腰缠青丝带，后背三尺长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一位女孩则是十四五岁年龄，花容月貌，娇小可人，一说话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还有一位白衣女子，站在女孩身后，毕恭毕敬，却也是眉目如画，生的俊俏，只见她手中端一银盘，盘中盛有一壶两杯，均是玲珑剔透的玉器。
“墨桦公子请坐。”女孩先是开口：“我听小翠说，上次多亏公子相救，妍雨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这几日身体不佳，没来得及感谢公子，今日自觉稍稍好了一点，才托小翠将公子请来，还望公子不要怪罪妍雨。”
“小姐哪里话，保护小姐理当是在下的责任，那日保护不周，让小姐受了伤，还请小姐赎罪。”墨桦拱手道。
“墨桦公子言重了。”苏妍雨抿嘴笑道：“今日妍雨亲手备了一壶清茶，不成敬意，算是给公子的一点补偿！”说罢，便与墨桦一同就座与石桌两侧，并挥手示意小翠倒茶。
“公子请喝茶。”苏妍雨端起茶杯：“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公子。”
墨桦微微品了一口茶，口齿瞬间芬芳四溢，宛如一缕清泉沁入心脾。
“这是瑞草清葵，滋补气血。”看到墨桦露出惊异的神色，苏妍雨继续说道：“姑母给我的。”
“好茶！好茶！”墨桦连连点头。
“我们那天是和谁骑马比赛来着？”苏妍雨轻快的问道：“把我摔成这样。”
“我们？比赛？”墨桦声色一惊，抬头与苏妍雨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站立在一旁的小翠。
“墨桦公子是和小姐去打猎啊，小姐又忘了？”小翠一边给两人再次续上茶，一边说道。
“啊，打猎啊。”苏妍雨接着说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最近头脑不好，总是忘记东西，公子莫怪啊，公子我们那天有打到什么有趣的猎物吗？”
“嗯，兔子，我们打了兔子。”墨桦低头说道，随即又端起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哦，只是兔子啊，为了只兔子撞了头还真是不值呢。”苏妍雨说道，就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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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手里的茶壶，亲自给墨桦斟上。“我还以为是个赤炼兽什么的呢。”
“小姐想打赤炼兽，改天我们再去。”墨桦答道。
“好啊，好啊。”苏妍雨笑道：“只是上次碰了头，这次再碰个什么就不太好了，墨桦公子是锦衣修士，我可比不了。”继而，想了一想，又说道：“不如，公子教我修行功法吧，这样即便遇到再大的妖兽，我也不怕了。”
“这......”墨桦面露难色。
“没关系的，回头我给姑母说，对我好的，姑母都会答应。”
“哦，倒是不用劳烦仙子，既是小姐想学，墨桦不敢不从。”墨桦拱手道：“改日我一定带上功法剑谱，前来拜会小姐。”
“改日，改日是什么日子？”苏妍雨咯咯的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接着又看着墨桦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好了。”
凤凰山，通天洞口。
“你这是！”天心魔女惊讶不已，怔怔地看着正阳道人手里的东西。
“这是我二百年的修为。”正阳道人浑身发颤，虚汗连连，伸出一只手来，只见他手上一颗赤红丹珠，灵光乍现，闪耀着万种华光。
“我偷你的妖丹，已被我炼化，无法还你。这颗金丹，便是我将毕生修为内力所聚，我用它补偿给你，我们便互不相欠。”正阳道人虚弱的说道：“只是，如果你还不肯放我走，我便只有一死了之了，无论如何，也休想让我留在这洞中，侍你为主！”
“你！你修正阳之功，我修致寒之道，大道相冲，水火不容，你将这颗金丹给我，又有什么用！”天心魔女怒色道。
“我修这正阳之功正是为了炼化你的妖丹，百年以来，我日日熬受这致寒冰袭的痛苦，也算是对我的报应。只有这正阳之功才能抵消我冰彻骨髓的寒意。”金丹透出，正阳道人此刻极其虚弱，已然是一位暮年老者的模样。
“你，你就算放弃毕生修为，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恨我吗？”天心魔女悲愤交加，“还是说你真以为，我会虐待与你，将你当作狗一样饲养？那几年，你忘了我是如何对你的吗？”言语间，竟有一些更咽。
“其实早先，我并不恨你，相反，偷了你的妖丹，对你还有一些愧疚。”正阳道人叹了口气，“只是我确实不爱你，不想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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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你掠我来此之前，我本有一相爱之人，在这三年，你对我确是很好，但她也没有一日不心系于我。当我再返回时，她已心病成疾，不久就与世长辞了。当初偷你妖丹，我本是为了降你的修为，让你无法再抓住我。直到她的离去，我才下痛下决心炼化这颗妖丹，为的是找你报仇。”
正阳道人声音凄凉，眼中晶莹闪烁。
“眼下我技不如人，报仇不成，自己还被你所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今天看你的模样，也知你因我受了伤苦，这颗金丹，是我实意想要补偿给你的。你收了这颗金丹，我也了却了这百年的恩怨，可以一了百了，随她而去了。”
说完，正阳道人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时，暴雨已经停歇，乌云也在渐渐散去，只是一阵阵裹着寒意的冷风还在山谷内穿梭，带着他残破的道袍呼呼作响。
“屈嫣，收了他的金丹，让他走吧。”过了良久，天心魔女黯然说道。
“师傅！”黑衣女子追问道：“就这么让他走吗？”
“让他走吧！”天心魔女，缓缓转过身去：“多情自古空余恨，这几百年，我无法大成，屡遭心魔侵蚀，几次还险些死掉。就是卡在了这个情字上。如今他说明白了，也让我看明白了，自己只知道是一片痴心，没想到在人家眼里却是一场妄想，如今我寿元将尽，再无逆天可能，又何必再纠结这一错再错的痴心妄想呢？”
说完慢慢走向洞内，一个瘦小的黑影渐渐淹没在漆黑之中。
“你走吧。”屈嫣接过正阳道人手里金丹，继而又说道：“你只知你的苦，你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苦，你是三年禁锢心里不甘，她却视这三年为一生的挚爱，尽管因为这三年丢掉了三百年的修为，尽管因为这三年饱受心魔摧残，生不如死，你知道吗？屡屡提起这三年，她还是一脸的幸福甜蜜。”
“唉，”正阳道人听完，长叹一声，慢慢地转过身，渐渐离去。
此刻，他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生亦何苦，死亦何哀，自己修行几百年，何尝不是也卡在这个情字之上。
此生修为已净，此生恩怨已了。
有缘无份也好，有份无缘也罢。
只望来世老天能有眼，不再造化弄我。
我愿做一凡人，从此后，只羡鸳鸯不羡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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