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中断对话,移步沈长离屋内。
只见地上墨玉茶盏碎成渣,茶水飞溅而出,茶叶也撒了一地。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沈长离苍白的解释。
“这可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墨玉,价值千金啊!”萧煜故作震惊,
“三小姐…想想怎么赔吧。”
沈长离没想到这么贵,登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什么,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寒君袂面无表情,只环视了一周,才问:
“飞翼呢?”
说曹操曹操到。
飞翼从众人身后赶回来,满头大汗。
“王爷,祁王殿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本王不是让你看着她么?你做什么去了?”寒君袂质问道。
不等飞翼回答,沈长离就解释的道:
“是我让飞翼侍卫离开的,这人有三急,总不能堵着他不让他上茅房吧?”
寒君袂瞥了沈长离一眼,总觉得飞翼是被她支开的。
“出去领罚。”寒君袂冷道。
飞翼应声离开,不等走出院子,沈长离就为其打抱不平道:
“王爷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飞翼侍卫多尽心尽责啊?”
“不近人情?”宽袖下的手紧紧攥起,
“看来本王该将你一并处置了。”
沈长离咽了咽口水。
倒也,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无影,看着沈三小姐,今日不练完三百遍琴,不许吃饭。”
甩下这么一句话,寒君袂甩袖离开。
萧煜啧啧两声,随后也离开了原地。
沈长离在风中凌乱。
这寒君袂是不是有病啊!
不让她干什么都好,偏偏不让她吃饭,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化悲愤为力气,整个怀瑾院,琴音阵阵。
等到三百遍练完,天黑了,手上又起了血泡,肚子也饿瘪了。
她疲累的趴在桌子上,还没喘口气,那寒君袂又坐着轮椅回来了。
“练完了?”
“我可以回去了吧?”沈长离只问。
“不饿么?”
怎么不饿!?快饿死了!
沈长离在心中咆哮,可她不想说实话,她面不改色道:
“不饿。”
随后就颤巍着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
然而不等她走出门,一阵香味就勾住了她的鼻子,再也迈不开脚。
随后,一道道珍馐美食,由下人端进了屋。
沈长离的眼睛,都要黏在那些鸡鸭鱼肉上面了。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她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
正不知如何开口,耳畔就响起了寒君袂的声音。
“坐。”
“好嘞!”
沈长离脚下生风,飞快坐到桌上,一阵风卷残云。
啪啪!
房内无端响起几声打脸声。
寒君袂被沈长离这吃相惊到,“就这么好吃?”
沈长离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我前些年一直住在城外的庄子里,哪儿吃过这么些?”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寒君袂的心脏,他夹了一筷子羊肉进沈长离碗里,没好气的说:
“吃没吃相。”
“快饿死的时候,要什么吃相啊?”
“……”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沈长离的肚皮都要撑开了。
寒君袂吐槽道:
“一锅肘子,半只鸭子,两个鸡腿,外加一条鱼,本王从未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子。”
沈长离瘫坐在椅子上,“我后悔了,现在我撑得都走不动路,王爷,要不…我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吧!”
此话一出,寒君袂身后的无影顿时愣住了。
这王府之中,可从未留宿过女子。
还记得上一回娇妍郡主在王府装晕,王爷可直接将娇妍郡主真打晕了,扔回司马府去的。
眼下……
无影有些担心,他家王爷会把这三小姐也打晕了,丢回国公府去。
“不行。”寒君袂冷冷回答。
“为何不行?你我有婚约在身,难不成王爷还怕外人说闲话吗?”
“无人敢说本王的闲话,本王只是有些洁癖。”
沈长离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寒君袂这是嫌弃她的意思,登时火冒三丈。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嫌弃你呢好吗?”
嘴上说嫌弃他,身体却诚实。
也不知是谁,每每他以玄冥的身份出现时,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了。
寒君推着轮椅上前,似笑非笑的说:
“嫌弃?三小姐知不知道什么叫自圆其说?”
眨眼功夫,寒君袂就已经到了眼前。
明明沈长离是站着,寒君袂是坐着,不知为何,沈长离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这压迫感逼使她后退。
可惜,退无可退。
一不小心撞上了个桌角,沈长离本能的往前一倾,整个人毫无征兆的,落入了寒君袂怀中。
打脸来的太快,沈长离几乎来不及反应。
方才还说嫌弃人家,眼下就入了人家的怀抱。
她挣扎着起身,却又被桌子腿儿绊了一跤,彻底摔进了寒君袂怀里。
救命。
丢人丢大发了!
“如果我说这是不小心的,王爷信不信?”
寒君袂一脸无语的睨着怀中的小狐狸,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觉得呢”。
沈长离无奈的低下了头。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想解释了。反正我今晚,不会走了。”
事已至此,她决定破罐子破摔。
寒君袂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长离,“哦?不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言外之意,死和走,选一个。
这话并未将沈长离吓到,她粲然一笑,道:
“几个脑袋我不知道,反正我死了,王爷也活不长。王爷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子时,是你毒发之时。”
虽然寒君袂一直面无表情,敏锐的沈长离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惊慌。
毫无疑问的是,她猜对了。
“有鹤神医在,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沈长离肆无忌惮的勾了勾寒君袂的下巴,
“若是鹤神医真有立竿见影的法子,我又何必说这些,嗯?”
寒君袂捏住了沈长离的手,只微微用力,沈长离就动不了了。
“三小姐留下来当真是为了本王,还是别有它意,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这句话,寒君袂就将沈长离撇在这,独自离开了。
沈长离又气又恨,前生她可是顶级特工,何时被人这样轻视?
寒君袂,你给我等着!
解毒的时候,别求我放过你!
沈长离在心中问候了一遍寒君袂的祖宗十大代。
不过,寒君袂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
她留下来,的确不是专门给寒君袂解毒,而是为了玉灵珠。
今日她贴着墙,隐隐约约听见寒君袂似乎也在搜寻这个东西。
寒君袂为何也要搜集玉灵珠呢?
难道也是为了什么宝藏?
她正想着,无影就匆匆的跑了进来。
“沈三小姐,王爷毒发了。”
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快?
沈长离跟随无影来到院外,除了见到寒君袂被人定住了穴位,坐在轮椅上无法动弹的一幕,还有娇妍郡主惊慌无措的样子。
扫视一眼,沈长离瞬间明白寒君袂为何会毒发。
那地上散落着的护膝上,有一股浓烈绿矾的味道!
沈长离连忙吩咐道:
“快,将王爷抬进屋,再去取些冰块来!”
不等无影回答,娇妍郡主就反应过来了,她一把将沈长离拦住,质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长离柳眉一挑,“我是未来摄政王妃,怎么不能在这里?”
一声未来摄政王妃像是一根刺,直插娇妍郡主心房。
“你!”娇妍郡主抬起手就要扇下去,只是不等落到实处,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众人顺着手腕看上去,就见衣冠楚楚的鹤神医,于娇妍郡主身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最后一缕残阳下,他肌肤美得像樱花,眉角下的衣袂吹动更衬得他儒雅出尘。
“大胆!”娇妍郡主怒喝一声,
“竟敢抓本郡主的手,你是不要命了吗?”
“郡主恕罪,在下也只是为了王爷的身体,事后要杀要剐,随郡主的便。”
娇妍郡主一愣。
因为她并不知道寒君袂中毒一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王爷好好的,你凭什么诅咒他?”娇妍郡主怒极,直接反手一巴掌抽在鹤神医的脸上。
声音之洪亮,响彻整个院子。
“仗着自己会几分医术,就诅咒王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娇妍郡主解气的骂着。
“娇妍郡主,”沈长离闪身上前,打断了娇妍郡主的怒骂声,
“不知你方才打人是用的哪只手?”
“你不配跟本郡主说话!”娇妍郡主一脸轻蔑。
而下一秒,院内就响起了娇妍郡主的惨叫。
“啊!——”
沈长离松开娇妍郡主脱臼的胳膊,冷声道:
“若下一次,还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就不只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少女眸光冷冽,气势十足。
众人还在震惊沈长离收拾了娇妍郡主,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分青红皂白。”
“这一巴掌,是打你耽误王爷病情。”
“来人,给我将娇妍郡主与她带来的‘脏东西’一并送回司马府!”
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沈长离越过众人,推着寒君袂就进了屋,徒留一众人在风中凌乱。
狂。
沈三小姐这也太狂了吧?
她打的可是当今太后亲侄女娇妍郡主啊!
鹤神医更是震撼,方才沈三小姐扭掉娇妍郡主的胳膊,是在为他出气吧?
无影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命人将哭天抢地的娇妍郡主送了出去,毕竟寒君袂毒发的事情,并未让其他人知晓。
随着娇妍郡主离开,院内很快安静下来。
鹤神医与无影移步进了屋内。
而此时的沈长离俨然进入了一种工作状态,轮椅上的寒君袂已经出现了昏迷的征兆。
“沈姑娘,送王爷去耳房泡药浴吧。”
鹤神医的声音在沈长离耳畔响起。
“也好。”
虽然沈长离并不觉得泡药浴这个办法很好,但眼下情况刻不容缓,须弥环自我封锁不能从须弥环中取特效药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然而寒君袂却不肯了。
他挣脱穴位约束,一把抱住沈长离的手不肯下水。
“我不去!我不去!”
平时冷若冰霜的王爷,此刻正如一个三岁小孩,瑟缩在沈长离的胳膊后,若非鹤神医按住他的肩膀,只怕他已经要站起来了。
这模样沈长离再清楚不过了,那日于浴池之中,寒君袂就是如此。
“王爷,请您听在下一言,您就下浴池去吧!”鹤神医苦口婆心。
“我不听我不听!”寒君袂捂住了耳朵。
鹤神医面露难色,紧张地瞥了一眼沈长离,
“沈姑娘,这是药浴的副作用。”
“不,”沈长离皱眉摇头,
“不是副作用,是王爷的身体出现了抗体反应。”
“什么是抗体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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