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瞠目结舌过后，李观鱼也只能对初次听闻的这个姚宁报以“疯了”二字。

为了抓捕一人，而以其余所有人为道具，不惜牺牲，这样的人，令人觉得除了疯以外，更多的是性情的冰冷无情与对死亡的漠视。

“它们现在人在哪里？”李观鱼既是在问岳青几人，也是在问发动了能力对自己队友下手的姚宁和彭正峰几人在哪里。

姚宁本就是他的目标，眼下来看，想把这人伪装成自然死亡，难度似乎降低了不少。

啪嗒……

燃烧的炭火掉落在地，一身治安官服装的张川受命前来中心医院这里确认情况。

取出墨矩计数器，检测这里的魔化值含量，墨矩计数器刚被拿出，魔化数值就攀升到了顶峰。

“妖魔……”张川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身为傩主，他本能地能够察觉到这个建筑里的诡异，就像有某种声音正在呼唤着他，呼唤他进去一探究竟。

“那个闯入里面的学生是怎么回事？”根据在此人的描述，他注意到一个早于他们来到此地的人。

“这个……时间太快了，那人跑得也快，我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去，他就以及跑进火里了。”

“能够辨认出她的身份吗？”

在这种时候主动反身冲进大火里的人，说没有一点猫腻，张川是半点不信，但因为没有人能够辨认出其身份，也就只能作罢。

“嘭！”建筑里的火虽然已经开始在熄灭，但时不时的爆炸还是让张川心中不安。

治安署给他的命令是，监视，但是不能触及。

因为妖魔的能力出人意料，并且变幻莫测，很难知道进入其中会遭遇什么，所以一般为了保证安全，一切的调查都会进行于准备充足之后。

这次不同。

“嘭！”又是一声一声爆炸的闷响从楼上方不断地传下来，张川并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这个声音的，但听见声音传来，他确定楼上确实有人正在进行战斗，而且极有可能就与提前冲进大楼之人以及引发这个大楼灾难的人有关。

突然无数的玻璃碎屑从破开的窗户往下飞溅，伴随着玻璃碎屑落下的，是一个身体上满是创伤，背后金色郁金香几乎被损毁。

若只是眼睁睁看着，那这人落地之后绝对会死，张川于是暗中命令傩相上前去将其支撑，使其落到地上时，极大地减少了自身受到的灾难。

将这个重伤濒死的人交给手下的普通治安官，张川犹豫了一下，终是严重烟火走廊走进了这个被焚毁了一半的火灾现场。

砰！

回答李观鱼问题的是一颗不知来自哪一个阴影的子弹，他的反应并不快，但幸好有入殓师陪护在身边，导致这次偷袭宣告失败。

谁？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观鱼与周文镜二人双双互推对方一把，让二人同时远离刚才所在的区域。

“嘭！”

一个人体花朵炸弹在二人原来的立足之地爆炸，若不是躲得及时，二人现在已经被炸弹炸的粉身碎骨。

一道符纸在空中燃烧，然后余烬飞舞，变成一道枷锁朝因此在黑暗中的枪手飞去。

这是李观鱼手里的一张“心想事成”符，他此时所想是要得知袭击自己二人的人的身份，于是心想事成符就按照他的指令朝那人飞了出去。

等看清袭击者的面容，李观鱼认出，这人是周文镜手下的人之一，好像是叫做岳青。

岳青此时的情况与李观鱼此前遭遇的陈金龙十分相似，神情迷离，精神状态极差，身体因为背后一朵巨大的金色郁金香花而被控制，不能自己。

“姚宁！”

周文镜见到如此模样的岳青就知道是谁来了。

“你这个疯子，快将他们放了，组织上是不会容许你这种行为的！”

姚宁……李观鱼一边紧惕可能即将重来的子弹，一边从周文镜口中得知此人的身份，就是蔷薇结社派来“支援”周文镜几人的干部。

一开始还被怀疑不是傩主，现在看起来能力着实强的不一般。

四周没有显出李观鱼想看见的人的面貌，但是出现了一群背后长着金色郁金香的人。小人大小的傩相将这些人控制，而控制权就牢牢掌握在姚宁手中。

而且……让李观鱼有一些心惊的，是他原本感应中的十几头妖魔，除了感应已经消失了的，剩下的全部已经集中在了这里。

“彭正峰跑了。”

与周文镜的抱怨不同，姚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若是你早点把傩相的力量借给我多好？”

“你觉得可能？”周文镜冷笑反问。

“这人是谁？”姚宁黑暗中的视线突然落在李观鱼身上，“资料里你身边没有这一号人吧？”

一条银鱼突然从后方向黑暗张开了血盆大口。

同时一道难听的笛声突然奏响，李观鱼直接动手了，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一开始就用最后一次机会召唤了老山狼——那个能够力敌三尾狐狸妖魔的魔化忘川山民。

黑暗中传来利齿扯碎血肉的声音，同时也伴随着利爪撕碎肉体的声音，李观鱼让入殓师牢牢护在自己身边，提防意外的发生。

忽然间，原本有些幽暗的廊道里亮起了一点点如同燎原萤火的金色灯光，或者说，是正在发光的金色扭曲人体花朵炸弹，这些炸弹已经遍布了整个廊道。

“糟了……”心中只来得及这么一想，李观鱼用霜叶在周身生成一块巨大的臻冰，利用坚硬的冰体将自己包裹其中。

嘭嘭嘭嘭嘭！

围困着李观鱼的金色郁金香花朵一朵接一朵地盛开，每一次的盛开，都代表一条生命的消逝，也代表了姚宁的一次肆虐的杀戮。

尘与烟在这个幽暗与闪光共存的封闭空间里伴随空气一起震荡。

等到所有的花朵都爆炸完了。

张川持枪小心翼翼走上台阶，踩踏着烟尘前进，来到这个爆炸最中心的位置，却没有在这里见到一个人。

哪怕是一具尸体，他都没有见到。

这里出了死寂的氛围以及弥漫四周的爆炸余波的烟尘，再无一点人为残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