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是第20位，排在他前面的都是E级或者出身觉醒世家。
他倒也可以拼尽全力再将排名往上冲一冲。
但一来担心下午还有更严苛的训练，二就是笃定自己应该算是“优秀”。
既然大家都可以拿到奖励，又何必一定要去抢名次。
胡佳伟走过江寒身旁，忽然扭头道：“我是第一名。”
江寒愣愣地点点头：“恭喜。”
胡佳伟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说啥。
本来嘛，江寒也没想要和他对抗，只是他自己兴起了和别人比较的心态。
既然如此，江寒说上一句“恭喜”也很正常啊。
胡佳伟没有听到想听的回答，失望地走了。
没一会，牛碧涛又来了。
他嘚嘚瑟瑟地在脖子上挂了条毛巾，汗水浸湿了衣衫，头顶冒着水汽，活像一直烤乳猪。
他开心道：“我是第二名哦，比你强。”
江寒想了想，问：“你是哪位？”
我特么？！
牛碧涛一激动，差点把手里的水瓶子丢出去。
“我、”
牛碧涛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说啥呢？
昨天坐你胳膊上那个？
跟踪你们，结果被隐形人爆打一顿的那个？
好像都不是很好听啊......
算了，啥也别说了。
牛碧涛郁闷地走掉了。
路过哀嚎的辛仰恒，他又起劲了。
呵，这小子昨天还跑出来阻挠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也是个废物，连前十都没进。
他蹲下来想要嘲讽嘲讽辛仰恒，找回点场子。
结果辛仰恒摆了摆手：“能把脸挪远点吗？你丑的爆批。”
“............”
牛碧涛再受重创。
还没来得及发火，辛仰恒就凑到了江寒旁边：“我竟然没跑进前十......我的晚饭啊！”
江寒坐在地上笑：“要不是你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说不定还真能拿到第一呢。”
辛仰恒愣了一会，死活没搞明白江寒这句话到底是怎么绕过来的。
什么大脑小脑的。
但总之，江寒肯定是在骂他！
不过辛仰恒也没有力气去揍江寒了，只是猛往嘴里灌水：“姜琊呢？”
姜琊......
估计还在路上吧......
这一批先头部队，是整个觉醒班中最有天赋的学生。
剩下的大部分，都还在路上挣扎。
20公里的半程马拉松，就算是专业人士也要准备许久才能跑下来。
这些学生大都缺乏锻炼，即便觉醒了，也只是身体素质稍微增强了些许。
更别说其他县市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的学生，本就有些疲乏。
下了车就要跑半马，这不是要了命吗？
渐渐的，有人想要放弃了。
终点线遥遥无期，双肺痛苦的像是要炸了，心脏怦怦跳着，几乎要跳出了胸腔。
肋骨、小腿、后背，无一处不疼。
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教官不是说了吗，认清自己的极限，做不到的事就趁早放弃。
他们越过了10公里的休息站，实在是顶不住了，开始有人倒下了，趴在地上哀嚎着。
“不行了、我、我不行了，我不想跑了......”
有一个人放弃，就有更多的人随大流。
也有一些还有体能的，一看大家既然都摆了，那我也摆吧。
人是群居性动物，不管做什么都喜欢混在人群里，这样才会比较有安全感。
当别人都努力的时候，你摆烂就会有心理压力。
但当别人都摆烂的时候，你努力反而会有些格格不入。
甚至别人还会说你：“哟哟哟，那么卷啊。”
“想卷死我们？”
“你可真努力啊。”
这些摆烂的人拼命想要将别人也拖下水，只要大家都摆了，他们也就心安理得了。
路上摆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喘息着倒在地上，无论如何都不想跑了。
沿途的白色运动们见状上报教官。
任继羽早有准备：“把车开出去，拉他们回来。”
体育馆外待命的5辆大巴，立刻驱车去拉沿途的学生。
他们遇到的第一拨，已经接近了14公里的休息站。
白色运动服将车停在路边，朝着他们喊道：“还要跑吗？不跑就上车吧，现在送你们回去！”
这些学生互相看了看。
还跑吗？
不，不想跑了......
放弃吧？
如果有人放弃，我就跟着放弃！
怎么没有人带头呢......
众人犹犹豫豫的，都想要放弃、却又不好意思做第一个。
白色运动服一瞧，便放弃了劝说，准备踩油门走了。
一看车跑了，这些学生立刻就急了，赶紧追上去，猛地拍打车门：“我不跑了！我不跑了！”
“带我们走吧！”
白色运动服又将车门打开：“不想跑就早点说啊......都上来了吗？”
这一波有30多人，几乎都上车了。
只有几个学生还在坚持。
选择放弃的那些学生舒舒服服倒在位置上，轻松地望着窗外摇摇欲坠的同伴，笑道：“还跑个屁啊，都累的不行了，趁早放弃回去吃中午饭吧。”
“就是，又不给他们发奖。”
“我们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对吧？”
“就是！教官不是也说了，要认清自己的极限。”
他们心安理得地安慰着自己。
这就是年轻人最令人羡慕的地方。
想要自欺欺人的时候，总能成功的哄骗过自己。
等他们到了一定的年龄，早已见识过自己所有的手段了。很多事最难的一关，就是他们再也无法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顺利地说服自己了。
一路往回走，大巴车上逐渐填满了学生。
大约五分之四人的都选择了放弃。
车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有人脚越过过道，翘在另一端的椅子上：“你说他们是不是傻，还跑什么啊。”
“教官既然派车出来拉人，意思就是算我们过关了呗。”
“20公里的半马，我能跑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喂！加油啊！不要放弃啊哈哈哈！”
这些人拉开车窗，向着还在奔走的同学们叫嚣着。
坐在后排的李小洋听着这些，看着坚持的同学们，忽然有些愤怒。
他很想大吼一声：“你们有什么资格嘲讽他们？！”
“人家比你们强多了！”
“一群摆烂的废物！”
呃......
貌似我也是废物本身......
我也放弃了......
又有什么资格教育别人呢。
李小洋顿时失去了大声吼叫的勇气。
其实就算他说出来了，别人也会翻着白眼道：“啊对对对。”
遇到什么事对对对就完了。
别人问你为什么不及格，你对对对。
问你怎么买不起房，你对对对。
问你干嘛不跑了，你对对对。
你对待某件事什么态度，对待自己的人生也是这种态度。
李小洋的愤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觉得刚刚应该选择坚持的。
其实他还有体力，只是见大家都摆了，干脆随了大流......
车里忽然响起了喧闹声，众人指着窗外的某个女孩嬉笑着。
李小洋拉开车窗探出身子，赫然发现在远远落后于他人的地方，有个瘦高的女孩仍在坚持。
她的膝盖上满是血污，混杂着沙土和汗水，每走一步，都像是撕裂般疼痛。
“这女的才跑了8公里？”
“笑死，纯纯大冤种了属于是。”
“看！她快摔了、快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