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没有就此丧命。这一刀像是一个技艺精湛的老医生刻意为之,刀身避开了所有脏器,除了皮肉几乎毫发无伤的插在柳明的肚子上。路上的颠簸震落了匕首,于是在到达医院之前发生的一幕差点惊掉送柳明到医院的老师的下巴——伤口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只是背上的灼伤很是严重,柳明几次醒来又痛得昏死过去。
进入急救室时老师让医生检查一下柳明的肚子,因为那里在三个小时前被捅了一刀。医生认为老师在说笑,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伤口,腹腔也没有积血,以他多年的行医经验就算是一剑封喉的中原一点红也捅不出这样一刀。倒是柳明背上的灼伤让他们抓破了脑袋。
他们已经用药水为柳明的背清洗了无数次,可被灼伤的地方依然有墨绿色不明液体顺着脊梁滴滴流下。他们又给他用上了远超常人水平的麻醉剂量,可此后的三天三夜里柳明依然在被痛晕又被痛醒之间无限循环。
这三天里在痛苦中挣扎的还有柳明的母亲,她守着儿子三天没曾合眼。直到第四天早上,柳明顽皮的告诉她:“妈,我想吃碗牛肉面,加葱花加香菜,多加牛肉,不要面。”她悬着的心才落下。
一碗牛肉过后,柳明近乎满血复活。他用了好大劲才把父母劝回家,自己独自在医院养伤。
由于背上的灼伤,三天来柳明一直趴着睡觉,很是难受。这天背上的疼痛有所缓解,他得以仰着睡了舒适的一觉。晚上护士小姐来给他换药。柳明被床头刺眼的灯光照醒,他认识这个护士,她便是上一次自己住院时的那个。她的工作服和之前一样比别人的短,一双修长的大腿和从前一样白皙,上衣的扣子松开两颗露出诱人的遐想。
欲望先于意识醒来,在宽松的病号服下面支起一顶尴尬的帐篷。护士坏笑着示意他翻身换药,他苦笑着希望护士等他一会儿现在不方便。老练的柳明借口全身无力让护士小姐协助他翻身,乘机拉了一把护士小姐,于是二人有了一次如偶像剧中的身体接触。护士没有生气,温柔的为他解下背上的纱布,把一整瓶酒精倒了上去。
汪子怡,柳明从她胸前的工作牌上记住了她的名字。
此后每天上班她的办公桌上都会有一束鲜花。有时是火红的玫瑰,有时是娇艳的水仙,有时甚至是从门诊楼后面花台里摘来的野花,为此她还被当成采花贼遭到了护士长的怀疑。直到某个病人稀少的夜里他们拉下了病床旁的幕帘度过了惊险刺激的一夜。第二天晚上汪子怡的桌上不再有鲜花出现,果然男人都一个鸟样。
但两人的暧昧关系没有因为鲜花的消失而疏远,反而在柳明疯癫痴傻的土味情话里不断升温。柳明把他一年来攒下的废话全变成了自己听了也感到羞涩的情话,一股脑全倾泻进了汪护士的耳朵里。
那些情话本不算高明,甚至有的还带着语病。但由于量的积累竟然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让柳明有机会把上一世想都不敢想只有在
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得以付诸实施。
占领柳明心头许久的欲望得到了宣泄,他再次掉入了温情化成的梦幻泡影里。身体剧烈抖动后短暂的平静里他也偶尔想起那段流浪,现在的他对此甚至有些不理解。
柳明的身体在那天他吃过一碗牛肉后其实便已无碍。现在目的既达他也就没那么多必要在耗在医院里了。
他带着一大袋子水果和一大袋子菜住进了汪子怡家。汪子怡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就她一人。那段时间里,柳明和她一起逛街陪她挑衣服,一起捧着奶茶去看杀马特小伙跳街舞,一起在破旧的电影院里看一部又一部无聊的电影(当然这个别有目的)。
那段时间里柳明的厨艺再次变得精湛,歌声也变得更温柔。他会在周末为她煎一份威灵顿牛排,再搭配一杯自家酿造的葡萄酒,在摇曳的烛光里弹唱起一首首暖人的情歌。
那段时间里汪子怡的工作服莫名其妙的变长,上衣的扣子也每天都扣得一丝不苟。只有和柳明在一起时她才露出被遮掩起来的妩媚。她会在空闲时为他把换下的衣服洗净,偎在他身旁在他轻柔的歌声里进入恬静的梦乡。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彼此都差点以为会一起这样平静的度过余生。
然而没有不花心的男人。如果有,那只是因为条件不成熟罢了。不接受辩驳。
汪子怡起初在柳明身上闻到香水味时便开始了警觉,但她选择了相信他,以为只是他无意间在哪里染到。直到三天后她在家里的床上再次发现了这种味道和一根明显不属于她的头发,她才不得不相信他们间有了第三者。
第二天早上,晚班的汪子怡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回家。掀开被子,一桶冰凉的水下去,柳明和朱萌萌从睡梦里惊醒过来。
汪子怡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并没有像电视里那些女人那样哭着上去发泼,她愿意给柳明一个机会。“想做个什么样的人你选吧!”她冷静的对柳明说道。
柳明也不负众望,他看了看汪子怡又看了看蜷缩在身旁的的朱萌萌,后者已褪去了一年前的青涩开始步入成熟,若含苞而未放,每一寸肌肤对他都有致命的诱惑。于是说出了前世里江湖上广为流传的那句丧心病狂的话:“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们成年人都要!”说着便把汪子怡往床上拉,欲成了这桩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