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乍起,掀起楚先生露在蓑衣外面的长袍的衣袂。
楚先生嘴角禁不住悠然翘起,他灵动的眸子霎时闪出一缕精光,浑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方骨骼都不自觉做好了跃跃欲试的准备,只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依旧慢慢的在雨中前行着。
突然,一道幻影从楚先生身边闪过,速度奇快无比,若是常人肯定会觉得不过是一阵疾风吹过罢了。可是楚先生可不会如此的平凡,他双眼一眯,立时那个急速划过的幻影竟然清晰的印入楚先生的瞳孔之中,而那个幻影的动作也瞬间似是成了慢镜头一般,一举一动都发生在楚先生的眼皮子底下。
说起来慢,可是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眨眼功夫,看了一眼鱼篓中消失的一壶酒,楚先生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与此同时,他浑身一震,本来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的他竟然一下子迸发出猛虎出枷的威势。楚先生右脚猛一跺地,立时脚下传出的力量竟然瞬间将地上的积水崩散,化作万千水雾,同时楚先生的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方飞去。一个起落间,楚先生人已至十米之外,他脚刚一落地,来自腿部的力量再一次迸发出来,于是,楚先生又是一个大起落。如此这般,楚先生整个人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嗯,为良,比起上次的较量你可是快了不止一筹啊!有进步,有进步,呵呵呵……”
这是一座高约千米的山,青松翠柏,古木参天,刚才两人还身在小镇之中,可是盏茶功夫却出现在这处山的山顶之上。
这位楚先生潇洒的抹了一把打湿了的长发,透过雨幕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瘦削身影坐在一方山石上,一条腿自然的弯曲着,另一条腿伸直,他的一只胳膊轻松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里拎着从楚先生篮子里盗来的那瓶好酒。青衫男子虽然样貌比不得楚先生清秀俊逸,但是他那自然随意的洒脱确实为他整个人增添了飘逸豪放的魅力。他修长的鬓发任由雨水打湿,然后肆意的贴在他白皙的脸颊上。
“子英,你这样的欺负人,落在我手里可有你受的。”楚先生说着,嘴角一直挂着他善有的那抹淡淡的微笑,在旁人眼中慈眉善目的楚先生此时却是那样的促狭和顽皮。在众人的眼中楚先生有救苦救难之心,亦有活人去病的医术,更兼他言辞有礼,行为有节,在每个人心中那完全是一副身兼大慈大悲心肠,有高超的祁黄之术的翩翩君子,可谁又知道他却从小师从玄真观观主无为道长,身负无为道长惊世武艺的嫡传弟子?
“为良,莫要打趣给为兄,给我也解解馋,为兄必定念你的好。嗯,好酒啊,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尝啊!”三吴子英仰头将酒尽赴肚中,他上下晃了晃酒壶,几滴残余滴下便不复再有。“啧啧,唉,人莫贪啊!虽是美味,却不可多饮。唉……”
看吴子英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楚为良心中恨恨,他眼珠一转,随即笑道:“子英兄忒也可怜,也罢,娄中尚有,你我反正已经被雨水打湿。我们兄弟倒不如,在此饮酒吃鱼,也不负这茫茫瀑雨和山林清幽。”
吴子英听了这话登时目光射出缕缕精光,他一个闪身,瞬间来到楚先生面前,本来挂着忧愁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微笑。“小师弟最终情意,既然如此,为兄就舍身陪你。”他说着,就要将手伸进鱼篓。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手腕忽然多出一物,应是将他伸出去的手拦截住。“为良,怎么?你不是要与为兄一同吃酒吃肉?”
楚为良一笑道:“酒肉可以等等,但没有你的份儿”
吴子英听了这话,脸色登时变得煞白,不过随即他便笑道:“为良不是开我玩笑吧!哎,在这荒山野岭,怎么有个美女?”
“子英兄又要骗我,这回我可不想再栽在你的手里。”
“哼,那得看你的本事了。”吴子英话罢,气势陡变,他被抓住的手一缩,随即身子往后飞去。
楚为良只觉本来握得实实的手里一空,再看手里已然没了吴子英的手了。“你会缩骨之功也逃不了我的手心。”楚为良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鱼篓随意一扬,只见那个鱼篓似是被人拿着一般悠悠而非稳稳落到一处石上。楚为良如大鹏一般窜了出去。
吴子英见了,大叫一声“来的好”,随即冲了上去。
楚为良飞身一脚直击吴子英的面门,吴子英前冲之力丝毫不减,只是往左一偏,就见他脚下不停,身子却直直的偏出去,就像一个不倒翁一般。楚为良似是早知如此,因为重力的原因,他的身体下移,双手在地上一个用力,身子又如燕子一般飞了起来,同时一个扫腿还是向吴子英面门击去。吴子英面不改色,他定住脚步,身子再一摆,他以脚为圆心,身子几乎是快与地相挨画了一个大圆,再一次躲了过去。他刚转过来,伸出胳膊一把夹住了楚先生尚未落下的大腿,然后脚步复起,一个转身将楚为良甩了出去。楚为良在空中几个转身定住身形,稳稳落在了地上。楚为良一落地,脚下陡然用力,再一次向吴子英冲去。楚为良知道吴子英好以速度见称,在速度上自己与他不能相比,所以要想擒住他他只有用那一招擒龙手了。
吴子英见楚先生来势汹汹,当即脸色微变,看楚为良招式他哪能不知自己将要面临自己的麻烦。这擒龙手是自己最大的克星啊!
楚为良双手如电,但凡吴子英出招都被他挡了回去。虽然擒龙手可以擒拿吴子英可是不得不花费时间寻的他的破绽才行,一旦缠上,他就必然就擒。两个人的双手化作了一片,上下翻飞,仿佛两人打斗的地方都是手,千手观音也不过如此吧!
吴子英渐渐落了颓势,在擒龙手面前,他虽然抵挡的一时,可是随着打斗的持续,体力和身法的劣势已经越来越明显。
说起来变化多端,其实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两个人你来我往,辗转腾挪,速度奇快,令人眼花缭乱。
“哼,不,不玩儿了,咱们后会有期。”吴子英找了空隙,闪身窜到一旁,怒气冲冲的说道。
“哎,你……”
“再见啦。”吴子英说完,竟然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楚为良苦笑着摇摇头,眼看马上就抓住他了,唉!他自然不会认为吴子英会摔死,他那一身轻功可不是盖的。草上轻风抚,雨里燕子舞。
楚为良走到悬崖边上,看了一眼被云雾遮蔽的崖谷,视野中早没了吴子英的身影,不知道他又跑到了哪个山头了。山间云雾缭绕,瀑雨倾泻,雨打绿叶,青松翠柏。耳中风声,雨声,与眼前的云雾雨木,送入鼻翼的湿润味道连成了一幅立体的优美画面。
“峻岭擎天百木青,雨打山间万物盛。饮得杜康随风舞,笑看风云万世功。”楚为良慢走几步,来到鱼篓前,脚轻巧的一勾,鱼篓轻飘飘的挂在了他的背上,随即便消失在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