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石屋和其他的不同,布了隔音阵法,任凭我怎么拍门,外面都听不到。
我拍了很久,直到双手红肿都得不到回应。
停手之后,我才感觉到浑身发冷,鼓起勇气打量起屋里的一切。
屋里摆满了骨灰坛,鬼就封在坛子里,每个骨灰坛都是鬼气的源头。
到处填满了浓重的鬼气,如有实质般把我包裹其中。
透过鬼气,我看到角落突凹地立着一根石柱,上面绑着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如柴的人。
从花白的头发可以看出是一个老人,这里是专门关鬼的地方,活人和这么多鬼关在一起,肯定会阳气耗竭而死,就算是我也吃不消。
但这人分明是活人,因为他周身散发出淡得几乎快看不到的金光,形成一个保护屏,把鬼气隔开了,保护屏中似有阳气浮动。
这人不简单!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关在这里?
“老人家?”
我来到他面前,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反应。
他脸被脏乱的头发挡住了,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正想拔开头发,他突然猛地抬起头。
一张苍老的面容出现在我眼界,老人的年纪很大,看起来得有七八十岁了。
老人直勾勾地盯着我,“你是谁?”
我急忙退开几步说,“老人家,我也是被关进来的。”
“你是什么人,阴阳道的人为什么捉你?”
老人的目光骤然变厉,投向我时,多了几分审视。
我想了下,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得告诉我。”
老人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贫道清风!”
贫道?
我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道袍,因为脏破不堪,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叫白瑜,原本是来避难的。”我苦笑道。
“避什么难?”
清风道长问道,眼里划过一丝防备。
我只说是为了躲避妖的纠缠,才在后山住下。
清风道长蹙眉,“阴阳道的人很排外!”
听这意思,好像怀疑我是阴阳道派来试探他的。
我懒得解释,反倒让清风道长相信我和阴阳道没瓜葛。
他脸色缓和了些,请求道:“小姑娘,既然你不是阴阳道的人,就帮我把绳索解了。”
“道长,他们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我没马上帮他解开绳索,没弄清他被关的原因,哪敢放了他?
“这是我和阴阳道的恩怨,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他不想多说,我就没继续问下去,毕竟有时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清风道长又道:“先放了我再说。”
我摇头,“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清风道长沉默了,他同样不信任我这个刚认识的人。
在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先帮他解开绳索时,他开口了,“事关一个秘密!”
我淡然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清风道长明显松了口气,便说起他的身份。
他在茅山派辈分很高,连现任掌门都要尊称他为一声师叔,前任掌门仙逝后,他就隐世了。
因为清风道长知道一个人人趋之若骛的秘密,很多门派都在寻找他的下落,其中就有阴阳道。
两个月前,谢云宴的师父黎川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找到他,并暗算了他。
捉了清风道长后,黎川用尽办法,都撬不开他的嘴,就把他关在这里。
清风道长道行高深,又懂得抵御鬼气的术法,才不至于阳气耗竭而死。
自我住在后山起,谢云宴就接过为清风道长送饭的任务,每次都选在夜里,才没被我发现。
清风道长说着,无奈地叹气,“我快撑不下去了。”
他年纪这么大,说的话也听不出作假的成分,我心软了。
于是,我便帮他解开绳索,“可我们也出不去啊。”
“放心,我有办法。”清风道长道。
看他连站都站不稳,我半信半疑,“什么办法?”
清风道长从衣服的暗袋里拿出两张符纸,庆幸道:“幸好没被搜走!”
这两张符纸颜色不同,一张是黄色的,而且空白的,另一张是黑符。
我一直以为符纸只有黄色的,看到黑符很好奇,“怎么是黑色的?”
清风道长说符有分等级的,最常见的是黄符,颜色各不同。
黑符的珍贵已达到有市无价的地步,清风道长也只有这一张。
他这张是轰炸符,我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道长,你要把门炸了?”
清风道长点头,“想借你的血一用。”
一听要用我的血,我心生警惕,“用我的血干嘛?”
“小姑娘,我没有恶意。”清风道长急道。
他如今体力不支,根本没法逃离阴阳道,所以得借助鬼的力量。
但启用符咒,得用血,他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耗血。
刚认识,我无法完全信任清风道长,可眼下我别无选择,再待下去这里的鬼会破封而出,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决定赌一把,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力挤出一点血说,“怎么做?”
清风道长一手托着符纸,一手抓着我的染血的手指在符纸上面划动着,画出血色符文。
符画完之后,他来到最角落的一个骨灰坛前,快速打开坛盖。
一道震耳欲聋的鬼啸声,瞬时从坛子里涌泄而出。
一只面目狰狞的男鬼出现了,清风道长就猛地把符纸拍在鬼身上。
他口中疾念,“道之无极,阳明之精,神威藏心,为之吾用……”
咒语刚念完,原本模样凶恶的鬼,态度大变,低眉顺目地站在清风道长面前。
出自名门正派的道长居然会这种控鬼术,而且手法熟练。
我不禁起疑,“这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