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均先是去大陆乡邻近的草市,买来米面粮油,又割了二斤羊肉,见有一汉子守着几尾鲤鱼,便要来两尾,用稻草穿上,提着往家走去,因心念家中两个孩子,步伐不免加快。
陆均少时,家境尚可,那时陆父尚为江宁县主簿,江宁离家百八十里尚不算远,因老来得子对他甚为娇宠,这也是前身读书,习武两不成的原因之一;直到姐姐嫁到张家,随张家护院学了几年拳法,这才有些像样,原本孱弱的身子也渐渐丰盈起来。
自从在县衙后院寻得那本《清源众妙吐息法》,每日吐纳游走,身子骨愈发健壮,最直观感受,一是视野清晰了不少,二是身子轻盈了许多,就如现在这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在快要赶到家时,耳边又传来久违的机械声,叮,本次更新以完成,请宿主谨慎使用。
陆均照常打开面板,一道熟悉的光幕映入眼帘:
姓名:陆均
职业:巡阳人
修为:练气六层
功法:清源众妙感应经1级(200/3000)
术法:五行云雨术,小五雷术,避水术。
物品:纳物符x1,上品阴差袍x1,勾魂锁链x1,神仙钱(银)x6
在看一下之前四书五经熟练点,变成了一个十三经通读,又多了一个过目不忘的天赋。
因心中念着事,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朝家走去,这时姐姐已安抚好外甥,外甥女,两人趴在桌子上饮着蜜浆,这是他落水后,每日饮药所余。
程张氏见他扛着米袋,提着鱼和羊肉,颇为殷勤地迎了出来,陆婉也是看到,颇为心疼的迎了上去,要为其卸下肩上的米袋,责备的说道:“二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是累坏了身子该如何事好。”
程张氏闻言哼了一声说道:“眼看都快十六岁的人了,这点分量如何经受不起,我家言儿十四岁就随他爹经商行走了。”
又看了一下接过来的鱼和羊肉,嘴里咕哝一句:“败家子”,便走到厨房去了。
这时张芸晃悠悠走到跟前,双手捧着瓷碗,奶声奶气说道:“阿舅,给乃吃,甜。”说完眼巴巴看着陆均。
陆均心中一紧,蹲了下来,柔爱地抚摸她的发辫,说道:“小芸儿乖,舅舅不饿,你自己吃吧。”
陆均这才看着自家姐姐,慢慢的说道:“阿姐,如今我已长大了,有些事还是不要一个人硬抗,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依靠。”
陆婉闻言倒是神色平静,娓娓与他说道,近些时日所发生的事,原来他已睡去三天,在他前去阴司那晚,县尉李为突然闯到张府,说张家窝藏凶犯,形同谋逆,又有张抚,李正出来指正张言谋财害命,贿赂上官,恰好又找不到张言身影,李为大手一挥封了张府,众人没处安身,只好来到陆家大陆乡这处祖宅。
众人来的匆忙,又不曾收拾些细软,银子也被收了去,真可谓是走投无路,若不是今日陆均买回来粮肉,只怕都得饿肚子。
随后陆婉又劝道:“阿姑近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少有这般颠沛流离,她虽话语刻薄,却未短了你半分吃食,自昨日饮些稀粥后再为进食,都是一家人,二郎你莫要放到心里去。”
陆均点头应诺,思绪却是飘向远方,自己姐夫张言还有寄生在乌盆里的刘世昌,现在应该在哪里?自己明明记得在《三侠五义》中,包大人就任后,有展昭前来鸣冤告状,可展昭没等到,倒是来了一个公孙先生;更不用说这几日光怪陆离的阴司游历,自己之前的认知倒是有些过于武断了。
算了算时日,不知包大人还有几日能醒,眼下一家人生计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想了想早上张谨,张芸嗷嗷待哺的神情,当下振作万分,不管前路如何,眼下生计是必须解决的,不能坐吃山空。
于是对陆婉说道:“阿姐,眼下天色尚早,我不如去草市摆个摊位,替人写封家书,贴补家用。”
陆婉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正好撞到陆均坚毅的神情,轻轻的恩了一声。
陆均也不犹豫,立马快步走向书房,收拾一些笔墨纸砚便要出门,这时陆婉刚帮他把水囊装满清水,提着便要走。
程张氏突然从厨房出来,黑着脸递给他两个饭团,嘴里说道:“省着点吃。”
陆均接过道谢,又朝她们作了一稽,转身大步走出家门。
本朝自建隆元年立国,至今已有七十年,制度与前代多有不同,这市井格局也是各有千秋,相比于前朝的坊市,本朝新增了商旅,瓦肆,货摊,草市;前代之时,坊市分离,开市时间由官府而定,到了本朝集市,商铺随意开设,并不作要求,也大大加大了市集的繁荣。
陆均要去的这处草市,在东城县也是鼎鼎有名的,大陆乡是大乡,每日往来商贾颇多,也有村民前来贩卖五谷,布匹,鸡鸭等物,至于牛马这样的牲畜也有,占了小小的一角,最多的则是布匹和竹制品。
陆均到时已近晌午,火辣的太阳蒸烤着一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被灵气滋润过的身体不似之前那般孱弱,在一众人群中显得灵光焕发。
他先寻了一角将东西放下,又朝米铺老板借了一副书案,将纸笔放好,又接了些清水,细细研磨起来;此世陆家也是耕读传家,其父也曾进士及第,有个同进士出身,虽说对他溺爱,可这字却没有落下,前世陆均除了临摹颜真卿,柳宗权这些大家字帖,像曹全帖,张迁碑,礼器碑,乙瑛碑,石门颂尽数临摹过,到了这里更是借面板之力,将熟练度练满,任谁来看也得说一句大家之范。
只见他将纸张细细裁好,提起兔毫笔,在纸张上写下:“代写书信,诉讼,契约,公文等,每封十文钱。”
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等着顾客上门,前朝时书最原始是一面八行,中间细的叫界栏;到了如今由于书写量大,文字越来越多,已经扩充到十行了,能看见格子的叫明八行和明十行;而陆均这种没有格子的叫暗八行和暗十行。
主要原因是前朝造纸技术不甚发达,纸张偏薄,写了两面会透,所以市面上书铺多是印其一面,从中间一对折,书写好统一装订,就是我们所说的线装本。
所以前朝时的一页纸抵现在的两页纸,最外边的粗框叫边框,里面的细线叫界栏;中间的一块叫鱼尾,上面一块白的叫象鼻,因为象的鼻孔中间是通的,纸一叠后,左右各一半就像大象的鼻子一般。
下面的也叫象鼻,中间的叫观栏,上面一般会写书名,章节和页数,另外,为了防止印成书时候杂乱还会设一个书耳。
就在陆均神游天外时,突然听到一声嚎亮的号子:“卖梨勒,卖梨勒,水灵灵的池河漫山梨,不甜不要钱”
周围暑气放佛被逼着一退,陆均抬头看了看天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打开水囊,狠狠的灌了一口,这才止住渴意。
陆均朝那声音看去,只见一汉子打着赤膊,脖子上担着一块粗布,推着一车梨子,车上插着一根红旗,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这时有一道人听到呦呵看了过来,朝那汉子走去,先是朝他作了揖,口中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居士请了。”其身着得罗大襟,头上冠着巾,光看其面相,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