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权在觐见时,用系统扫描过夏帝身体。他性命虽保住,可身体受到的损伤却无法逆转。体内仍有不少毒素残存,很难根除。再加上夏帝近年来沉浸奢靡荒淫的生活,不懂节制,乱服用丹药,身体底子早就掏空。
经过这次后,他身体将会大大不如从前。
最多两三年,就会彻底油尽灯枯,届时便是回天乏术。
不过这正合她意。
沈倾权出宫,直接去了巡防营。
巡防营百废待兴,于昨日迎来了新的统领。
那晚在长街,他们与女子的冲突仿佛还历历在目。谁想到,一朝变天,高相倒台,女子则成了他们巡防营的最高统帅。
原巡防营有一统领,十二副将,三十七校尉,因高相谋逆,涉事者就超过三分之二,剩下的副将,只有三人,校尉七人。
这十人很聪明,起事时明哲保身,未曾参与,所以才幸免于难。
同时,赵英良护驾有功,因此特地被提升为巡防营副统领,官拜三品。
因此,赵英良就直接在巡防营中养伤。
他原本的宅子离巡防营太远,所以为了方便,就直接宿在了巡防营中。
沈倾权去后,先去看了他的伤势如何,进营帐时,张英良正自己艰难的换药。
看到她进来,忙不迭起,差点撞翻旁边的水盆。
沈倾权让他坐下,询问起他的伤来。
张英良长的虎背熊腰,五大三粗。一眼望去,满身的腱子肉。就是身高不高,大概刚过一米七,可因为出身军旅,所以身上总有股不好惹的煞气。
五官粗犷,一脸横肉,面相很凶,年龄三十岁左右,可人显成熟,看起来都有四十多。
一眼瞪过去,能把小孩吓哭。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为人正派,极讲义气,且不喜繁文缛节。因为人凶悍,所以三十多还未娶亲。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一直住在城郊,此次他受了伤,未避免家中老母担忧,就干脆直接住在了巡防营。
“怎么不让人帮忙?军医呢?”
“营里还乱着呢,军医太少,卑职就让他们先去照顾重伤的士兵……”
原本巡防营中军医本就稀少,再加上此次大乱,伤员众多,所以军医严重不足。张良英手下也有不少受伤的,他就将军医打发过去照顾手下的弟兄们。
张良英提升为巡防营副统领,他的那些手下也被编入巡防营制中。同时,还有那两千守陵军,也一并并入营中。
如今城内制安混乱,正是需要人手之时,这也是沈倾权向夏帝谏言的结果。对于这种小事,夏帝自然由她决定。
好在沈倾权考虑到这种状况,特地带了军医来,让军医给他疗伤。
沈倾权翻看一旁的药,须臾,眉宇微蹙。
这些药显然已过了年份,有些膏体都干涸,还有的药颜色都变了,显然是储存不当。
“这些药先别用,你看看。”于是,她让军医查看了巡防营里的伤药,军医看后直拧眉,“姑娘,这些药搁置太久,已失了药效不能再用。且药里掺了不少致瘾的香麻用来止痛,用多了于身体有很大损伤。”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皆是一惊。
沈倾权虽早料到这药不好,可没想到,里面还会掺杂对人体有害的成分。显然有人缩减军饷,克扣军中用度,其他也就罢了,竟敢连救命的药都插一手,实在丧心病狂。
也是因为京中久未有战事,用不到军药,所以他们这些人才敢如此胆大包天。
“其实偶尔用两回也无妨,就是伤口恢复的慢些。”张良英咧嘴。
沈倾权惊讶,“你知道这药有问题?”
张良英点头,“几年前,陛下为了修建广陵仙宫,要求缩减军中用度,兵部的人没办法,只能从药材方面想办法。毕竟,药材贵重,种植更是困难,再加上这几年没有战事,所以……”
他露出嘲讽表情,“京中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州郡军用储备,士兵们早就习惯了。好在这几年,京中尚且安稳,只是苦了前线和边境的战士们。”
沈倾权听得心中冒火,只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在战事们救命的药材上滥竽充数,北境与南疆常年战乱,这样下去得死多少无辜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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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尚且如此,那武器与军备呢?
沈倾权不用想都知道,恐怕更过分。
“用我们的药。”很快,她稳住心神,让军医用他们带来的药。张英良正要拒绝,被沈倾权打断,“这些药用多会有损身体,你如今还年轻感觉不到什么,等日后老了,有你的罪受。”
张英良看着军医拿出的药,张了张嘴,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沈倾权却知道他想说什么,对燕尧吩咐,“给其他伤员也送去,目前在巡防营在用的药,检查后若有损身体,统一回收,禁止士兵们再用。”
“我这就去。”
燕尧很快离去,张良英身色激动,“多谢大统领!只是这药太过珍贵,这么多伤员……”
他的确担心他手下的兄弟们,可是,听闻沈家秘药十分珍贵,他们怎能随便用?
“无妨,你安心养病便是。”
沈倾权安抚他,张良英心中感动不已,对她深深拘礼。
之前就听说过这位当朝新贵,陛下亲封的幽州侯,与朝廷中对她的不好风评不同,这位在民间的声望极好。
张良英没有背景,身为一介武将,自然没机会接触到帝都世家贵族,所以听到的都是关于她正面的评价。虽说不好的也听过,不过从那日与她一同并肩战斗,再加上这些天的观察,他觉得这位比他想象的更体恤下属。
为人亲切没有架子,深受属下信赖,有能力有手腕却不傲慢,是个让人信服的人。
也不怪那日,容家的公子会亲自来做说客。
张良英从军多年,早就厌烦了京城中权贵的勾心斗角,只愿偏安一隅,带着兄弟们能有一口饭吃。虽说从前还有雄心壮志,可蹉跎了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
在这个京城,没有身份,背景,人脉,寻常人很难出头。就算出头,最终也只能被迫卷入一场权利斗争中,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