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玛,什么情况?地震了?
地动山摇之下,陈泽也无暇他想,急忙跑下楼去,跑出了楼外。
四下观瞧,这山顶地面正在崩碎。
躲哪呢?
忽地看见不远处那怪人的石头小棚子,不管了,先躲进去再说。
全然忘了,自己竟还擎着那巨大的幡旗。
到了棚子口才发现,索性将旗一插,弯腰躲了进去。
下一刻,就听“唧唧唧”几声,一只小猴子也躲了进来。
约么半分钟之后,动静似乎小了些,但陈泽也没敢出去。
地震这玩意,总是伴随着余震的,再躲会再说。
无聊间,四下撒么起这个矮小的石洞来。
地上有个碗,石头做的,看粗糙样子,似是用什么东西硬磨出来的。
就跟石器时代的产物似的。
还有个石头搭的床铺,很短,也就够躺下大半个陈泽,上面还有些茅草。
茅草上似是还有个破布的包袱,那布都糟了。
打开一看,竟是两个竹简。
一个侧书:《八九玄功》,另一个为《赤焰金瞳》。
功法?
这还是陈泽第一次见到此世界的功法秘籍。
当然,上次被老头骗的那本《警用擒拿术详解》是不能算的。
稍微翻看了一下:
八者,位卦之数;九者,数数之极。
以八卦为基,承九宫数数……
陈泽是一句看不懂啊,但莫名的就觉得很厉害,先收起来再说吧。
似乎外面地震也彻底停了。
陈泽拄着根石床边随意扔着的半截棍子出来,丝毫没注意到那小猴儿看到陈泽收起两份竹简时,目光中竟流露出贪婪和欲望。
这一观瞧,好家伙,陈泽目瞪口呆。
那二层尖楼,早已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参天巨楼。
真高啊!
这是陈泽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目之所及简单数了下,此楼一共31层。
但似乎比他前世所见过的五六十层都要高。
陈泽能确定的是,这依然是刚才的二层小楼,因为最顶上的两层,如刚才一般毫无二致。
这……这楼竟是从山顶长出来的?
不对,应该说,这山原本就埋了这楼的下29层,应该是这么回事。
那为何突然猛涨?难道是因为自己拔了旗子?
陈泽索性再次举着幡旗接近了这摘星阁。
不得不说,这才配得上“摘星阁”三个字嘛。
这新出现的一层,是可以进入的,陈泽也无暇观瞧,瞧见楼梯就上。
结果一边爬着他就发现,这第二次至第29层,竟都是不可入内的。
有门,但不可进。
最终,陈泽又回到了最顶层的插旗处。
正琢磨着,自己把旗插回去,这楼会不会又钻入地底?
结果,就在旗子插入那一刻。
这楼并没有再次入地,而是陈泽忽然间顿感头痛欲裂。
似是脑壳要被炸开一般。
陈泽如今只是一缕魂魄,怎么会头痛?
谁知道呢,这世界,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就在陈泽倒地昏迷的一瞬间,眉间微现一点朱红忽而发亮。
身下的摘星阁忽地凭空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山顶。
……
会宁城北门外,残存的大周戍边卫及会宁义士们还在坚持着跟北莽大梁的凶兽阵周旋。
不远处的梁红英抱着陈泽的尸身痛苦不已。
脸上深可见骨的多处伤口狰狞外翻,正一滴滴的渗着殷红鲜血,她竟似是不知一般。
忽地,天摇地动,竟是地崩了。
正在交战的双方,此时同时默契的分开阵营迅速后撤。
那边北莽已然第一时间吹起收兵号角。
战争无论如何惨烈,一旦遭遇地崩,必定是双方收兵。
毕竟人力再强,也难与天地之威抗衡。
地崩的破坏力可是不分阵营的。
今日之战,估计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因为没有人知道之后是否继续会有地崩。
往往地崩都不是一瞬既了,都是时不时的来一下子。
没有任何一方敢冒这个风险。
……
最终,兵士们回到城中。
数点人数,残存兵士不足千人,会宁义士去时二三百,归来已不足百。
各家领了尸身自去治丧,会宁城一片哀嚎声起。
红姐独自抱着陈泽的尸身,木然的走回英红楼。
英红楼的护院死了十多人。
铁匠赵老幺死了,牛二正抱着他的尸身。
最后冲上战场的吕秀才断了一条腿,如今已昏迷不醒。
红姐梁红英抱着陈泽的尸体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把陈泽静置在自己的床上,缓缓为其脱去衣衫。
取温帕温柔的为陈泽擦拭着身上的伤口和鲜血。
其实陈泽身上伤口不多,仅有几处很浅的刀伤。
但红姐知道,陈泽的五脏六腑,早已化作一滩烂泥。
一边擦拭着,一边泪水不住的流下。
她要让这热血少年干干净净的走。
“阿泽,等我,为你发过丧,姐姐便来陪你。”
说着,红姐站起身,脱去这一身戎装红甲,也径自的为自己擦拭着纤纤玉体。
她身上无伤,但流了很多血,自脸上而来。
而后安静的走到床边,俯身泪眼婆娑的在尸体耳边呢喃:“阿泽,非是姐姐不愿冥婚嫁你,姐姐是贱籍,若正典嫁了你,便辱了你身后的名声。”
一边说,一边流泪,直起身,闭上眼。
双手扶着陈泽的尸体,眉头微皱缓缓坐下。
似是有些微痛,也似是有些什么被撕裂了,更似是有些什么溢出血来,是她的心吧。
“阿泽,自此以后,奈何桥上,我便是你的妻子。”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也许多年之后,那同陈泽的尸身一同化作春泥的,不只是她的那道殷红,还有她的整颗心。
自陈泽身死那一刻,她的心便也随这小男人一起死了。
……
不知哪处的高山上。
一红衣女子正目视着远方某个山峰,手里把玩着挂在肩上的整只狐狸幼崽皮披肩。
忽地眼前一亮,微笑自语。
“果然是奇女子。唉,当年我怎么就没想到竟还可以这样……是个好丫头,也是个疯丫头,唉,苦了你了。”
说着,竟媚眼一眯,呵呵的笑了起来。
忽而,双目一瞪,怒意上头,周身气势散发,竟震的周遭如又地崩了一般。
只听“啾啾”两声,那狐狸幼崽披肩竟吓的窜下地来,瑟瑟发抖。
这竟是只活的狐狸。
“孽畜!孽畜!想起他们我就来气!”
旁边青牛上喝酒的老头,被震的一葫芦酒全倒在了脸上。
“哎呀,酒啊,我的酒,浪费了。你这个疯丫头!”
红衣女子朝老头不屑一声:“哼,滚!”
说着,拎起那狐狸幼崽尾巴甩了出去:“去,替我出出气!”
那通体洁白的小狐狸委屈巴拉的“啾啾”两声,随即冲天而起,遁光远去。
……
日至晌午,刚才又地崩了,不过这次动静似乎小了些。
地崩往往伴随着天象变化,会宁城下雪了。
许是连老天都在应着满城的哀鸣祭典吧。
戍边卫送来了十多口棺材,每家有战死的义士都送了。
此时的会宁城一片缟素,满城皆祭。
梁红英擦干了泪水,一袭麻衣,黑巾遮面,抱着已换上新衣的陈泽的尸身缓缓走下楼来。
麻衣,本是贤妻孝子所应带的。
红姐竟为陈楼主披了麻衣?
“刘婆子,设灵堂,为义士们送行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