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张云是那种社会结交面十分宽广的性格，那么他被犯罪集团给选中的初期，肯定会将这样的情况与四周的朋友所分享，如此一来，犯罪集团在B市的行踪就不会终止于张云，而会存在于张云的整个社会关系网络之中。

一如现在的张云，他在L市被炸死了，那么警方只需要稍稍对其社会关系进行走访，那么犯罪集团曾经来到B市的情报便会清晰的呈现在警方的面前。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留下非常关键的指向性证据。

这样的隐患无疑是巨大的，就算想要事后将其给抹除掉，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

为了更好的隐匿自身的行迹，选定那些社会关系十分孤立的个体，将会是一个非常良性的选项。

这种社会关系孤立，对社会充满着幻灭情绪的个体，也更便于通过洗脑将其给纳入到组织之中，也更便于对其进行后期的控制，可谓是非常优良的选择对象。

经过这样的重新分析，似乎只需要在人才市场之中去寻找那些闷葫芦就可以了。

可闷葫芦之所以被称为闷葫芦，那就是他们的社会关系相对闭塞，在一个地方获得机会的可能性也不高，若是连续碰壁，也绝对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长时间的逗留。

期望像张云这样的特殊个体在这处人才市场之中重复出现，似乎有点不太现实。

更何况，若是有人能够和张云类似，那么肯定也会被一同选入犯罪集团之中，根本就轮不到第五正来调查。

这样的一种困境，似乎再次将他们的搜查目标扩散到整个B市，使得当前的搜索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再次碰壁的第五正，也只能重新带入到犯罪集团的视角，想要大概猜测一下他们到底是如何筛选预定目标个体的。

若是站在犯罪集团的视角上来看，这B市茫茫人海，对他们何尝又不是一种挑选障碍，那些合适的个体，又不会毛遂自荐的跑到他们面前，主动的成为他们手中的猎物。

难道，那种人际关系相对孤立的个体，还有什么独特的共通性不成？

望着眼前这些来来往往的求职者，第五正再次尝试着分析了一下，似乎看不出谁的人脉关系好，谁的人脉关系差，这里的人不过都是类似的求职者，有的能够如愿获得工作，有的人会被求职公司无情的刷掉而已。

一念及此，第五正心头也是一惊。

对了！这就是那些人脉关系相当孤立个体的唯一共通性！

人际交往相当闭塞的，在找工作的时候想要托个关系基本上不可能，与人交流的经验和气度也是极差，这样的人，在一堆人共同去面试的时候，肯定会被优先刷下来。

犯罪集团只要抓住这一点，在一些面试地点去观察那些不成功的面试者，若是有谁屡次不能求职成功，脸上的神情又显得十分的木然，那么就说明这样的人不仅个人能力孱弱，还在屡次碰壁的过程之中习惯成自然。

一个生活不如意的人，又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帮助他渡过难关，甚至连临时工这样的工作都不能够一击必中，这样的人，必然过得十分的凄惨，对生活的怨气也会非常的巨大，只是由于发泄了也没有用，所以只能呈现出一副麻木的神情。

对于这样的人，只要稍加引导，便能够成为很好的炮灰角色。

再对比一下张云，他虽然不一定会屡次求职失败，但频繁的跳槽这一点，可能也被犯罪集团的人看在眼里。

一个频繁跳槽的人，你说他的人际关系处理能力有多强，换谁都不信。当犯罪集团以此为出发点继续调查张云的社会关系，发现他离群索居，父母老婆子女都不在身边，这样的人，又怎能不是他们的优良目标。

若是犯罪集团在每个城市之内挑选的目标有数量限制的话，那么像张云这种六亲不沾的存在，就是他们最好的炮灰选材。

从周鹏提供的信息来看，张云曾经所表现出来的亢奋期，也确实持续了一段时间，这样的一段时间，估计就是犯罪集团用于挑选最优炮灰对象的选择期。

虽然想清楚了其中的一个关键，但这样的筛选过程，依旧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想要重新复刻一遍，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像这种孤立的个体，其流动性是极其随机的，一如先前的分析那样，他们不可能会在同一个人才市场逗留好几年。

更何况犯罪集团也不全都是在张云所在的人才市场里面挑选目标，这些可能散布在B市大大小小人才市场之中的目标，想要将其给再次寻找出来，其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再说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性格也会发生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有的会变得更加的自闭，有的则会逐渐变得圆滑。

你也不知道几年前的闷葫芦，经由社会的打磨之后，会不会变得更加的油滑。

还是那个巨大的障碍，经由几年的世事变迁，当初那些被犯罪集团所选中的个体，到底如何才能将他们给重新召集。

想到这个问题，第五正的思路再次返回到张云的身上，犯罪集团以如此干脆的方式将张云给放弃掉了，若是衡量一下张云的挑选和训练成本，这样的舍弃行为似乎太过于干脆了一些。

这样的一种干脆果决，要么说明犯罪集团的果决狠辣已经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要么，就说明犯罪集团对于张云的损耗并不在意，在其背后拥有大量的替补人员。

以犯罪集团当前所展现出来的严谨程度，你说他们弃车保帅的决策能够做到如此干脆利落，似乎也在合理范围之中。

可同样考虑到他们在快速放弃掉外围炮灰成员之后能够东山再起的可能性，犯罪集团似乎必然会留下一些后手，大大缩减一下人员的召集进度。

若是按照这样的逻辑链条去推理的话，犯罪集团肯定对曾经所接触的人员留有一个名册，方便以后直接接触。

基于这样的一种前提，那些曾经被犯罪集团所选中的孤立个体，应该不会是那种会频繁移动的性格，至少应该不会轻易的离开B市，甚至是拥有固定的住宅场所。

想想也是，似乎只有地址固定，当犯罪集团想要重新在B市召集炮灰成员的时候，才能够第一时间将这些备选目标给找出来。

若是他们的特性依旧符合犯罪集团的招收标准，那么就会酌情选用，若是已经不适合，那么直接将给放弃掉就可以了。

再次结合张云的特性，可以很明显的判定出，犯罪集团在各个城市之中所备选的目标，必然会是一些在各自城市之中拥有房产的本地人。

考虑到这批人员孤僻而落魄的特性，这样的房产要么就是祖传的，要么就是位于B市偏远区域的廉价小产权房。

拥有这条筛选特性，再结合B市之中人才市场的分布，似乎接下来的寻人过程就会显得更加的简单一些。

在获得这样的快捷筛选条件之后，第五正立马将其给分享到临时群组之中，找人找得脑袋都大了三圈的曹乐、黄侠等人眼见第五正再次发力，一个个都是欣喜若狂的盖起了拜谢楼层。

可是当他们知道第五正要将他们给分散到各个人才市场之中去分开搜索之后，一个个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便捷的方法就是为了减少工作量，如今再次增加了整体工作量，这不是零和博弈了吗？

虽然哀嚎声一片，但也没有任何人会脚下抹油的消极怠工，在领到各自的搜索地点之后，便飞快的打车前往了。

继续留在这处最大人才市场的第五正，也在继续思量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够将那些有效的目标给聚拢过来。

想了想，第五正觉得还应该要去拜访一下老熟人周鹏，以他个人的人际关系，想要掌握一些比较奇葩的孤僻人员，似乎并不是太难。

“怎么样，周老哥，今天应该又是双赢的一天吧。”

装作与周鹏偶遇的样子，第五正随手递了一根烟上去，装作一副想要再次学习经验的样子。

周鹏略带审视性的看了一眼第五正，对于这个好像讹上自己的新手略微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周鹏愿意结交第五正，但你赶着一只羊疯狂薅羊毛，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再说了，中介讲求的就是一个兵多将广，人脉丰富，有吃绝户的心态可不是什么好苗子。

“市场这么大，总有吃饭的地方，只要跑得勤快，又何愁吃不到饭？”

周鹏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半装逼半敷衍的场面话，很明显，他对于第五正这种过分热情，又或者说过分依赖他的行为感到有些厌烦了。

人脉，是能够用来相互帮扶的存在，而不是一味的让对方索取自己的好处，一段供需不对等的人脉关系，也是绝对不可能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