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最毒的是什么?
魂兽中拥有天下五毒之称的蜘蛛、蝎子、蟾蜍、蛇,蜈蚣等形态的魂兽。
都不是!
天下最毒的是一双白色瞳孔的眼睛。
夜天的眼睛。
那双眼睛所迸发出的感情,即使只是被人匆匆一撇,也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与怨毒。
桑诺本能的向后退去,他想逃,可夜天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出剑、收剑,快如闪电!
桑诺感觉脚腕微微一疼,然后他拼命的向前走去,可自己的右脚居然纹丝不动的留下原地。
血,瞬间喷涌而出,仿佛是开闸的洪水一般。
“……啊……!
桑诺发出如杀猪一般的惨叫!
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平民们瞬间吓的后退几步,如果不是桑诺歇斯底里的惨叫,原本吵闹交杂的现场或许真的可以落针可闻。
凯达蓝思从来没有想过,夜天居然敢当街动手,当着巴勒莫王国帝都五六千人的面,生生的砍掉了桑诺的一只脚。
看到这个场面的御林军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朝这边围了过来,整整几百人,将夜天团团围住。
“不要过来!”
听到夜天警告,御林军一时不知所措,双方陷入了对峙。
夜天平静的说道:“你们每向前走一步,你们的桑诺公子身上就会多一个洞,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六星级的夜天,说话的同时也释放出了自己的魂力等级威压,让他说话的语气带上了某种莫名的威严。
等级比夜天低了很多的御林军,迫于夜天的气势,迟迟不敢上前。
“魔鬼……你这个魔鬼!”桑诺痛苦的倒在地上,惊恐的喊着。
夜天在笑!
虽然这张脸也是经过易容后的脸,可谁都能看出,他笑的很开心!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因为,夜天笑的只是外表的脸,心却似万箭穿心一般的痛。
光明圣殿的《诸神本记》中曾说过:因为灵魂在哭泣,所以才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痛苦,那是死神的痛苦!
无论什么时候,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就算是再痛苦,再无助,也要微笑着,即便是杀戮。
修罗嗜血,死神笑,一吻一笑纵销魂。
修罗和死神,主宰着杀戮与死亡的使者与神灵,微笑与轻吻的背后,隐藏着都是给予亡者死前最后的疯狂。
一如眼前的夜天。
“求求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钱!多少钱都可以,我十几个女人!她们每个人都是整个伊森坦丁堡最漂亮的,只要你放了我,她们都是你的………”桑诺痛苦的哀求着,像一条被主人虐待的狗。
“十几人女人?你得到她们的手段并不光彩吧!”夜天随意的说着。他并不在乎桑诺有多少钱,有多少女人,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对于伊森坦丁堡的平民们,关系就大了!这十几个女人中,或许就有她们认识的某人。
几年前,伊森坦丁堡城西街就有一位。
那位年轻的女子和新婚不久的丈夫在城西经营一家水果店,由于拥有一张美丽的容颜,为人友善,加之声音亲切甜美,被城西的平民们亲切的称为“水果繆斯”。(大陆神话中的音乐女神)
桑诺听说之后,专程去女人的水果店里买了很多水果。
看到这样尊贵的大客户,女人和丈夫自然是非常热情的招待了他,给他挑选了最新鲜的水果。可谁想到第二天,桑诺就去执法调查团里谎称吃坏了肚子,要求女人和丈夫给他相应的赔偿。
谁都能想到,桑诺的赔偿对于女人和她的丈夫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可能赔的起。
最后的结果是年轻的女人被强行掳去了施布朗家族,年轻的丈夫被关进了执法调查团,没几天就“病”死了!是不是真病死的,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都敢怒不敢言罢了!
“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牲,前段时间就是他带着一帮人,害死了我的侄女!”平民中突然有人喊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向那位老实的中年汉子,已经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前一段时间在帝都魂师学院里,被桑诺欺负而割腕自杀的女孩的叔叔。
“杀了他!”
“杀了他!”
…………
“你看,大家都希望你死,其实我也想你死,可是我又不希望你死,你到底死还是不死……”夜天自相矛盾的自言自语着。
当一只聪明的猫将耗子抓住的时候,偶尔也不会让它很快的死去。因为猎物的挣扎是捕食者最大的乐趣。仇人的痛苦就是复仇者的快乐与心安,更是对被害者最虔诚的告慰。
夜天拿出处理外伤的纱布和药品,一边给桑诺包扎,一边喃喃的自语着。
“第一次给人这样包扎伤口的时候,还是在几个月前。他是我们三师团的一名普通士兵,比我大不了几岁,他的魂力才刚过二星,但他却整整砍死了两名比他高两个头的狼族士兵。
“他被兽人用长矛刺入了小腹,肠子都流到了地上,可他用一支沾满鲜血的手又装回去,用衣服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继续冲了上去!
“我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说不用给他包了,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白白浪费物品和纱布,太可惜了。
“我问他,还有什么心愿?
“他说让我转告他的母亲,他作战很英勇,没有给她丢人!
“你知道他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这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人就死了!”
夜天自嘲的骂着:“这个笨蛋!”
“桑诺!请你告诉我,像你们这样的人,也值得他这样的勇士用生命去守护!”
夜天站了起来,全然没有将眼前的几百多御林军放在眼里。
“对了,差点把你忘了,施布朗家族的仆人先生!”夜天的目光瞬间凝聚,如鹰隼一般盯着驾驶亚龙撵车的仆人。
施布朗家族的仆人何曾见过这样恐怖的眼神,“扑通”一声,吓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道:“大人,您饶了我吧!我没想要转回来碾压那名夫人,是桑诺逼我这样做的,我也没有办法!”
“你………”
夜天还没说话,桑诺居然不顾断腿的痛,和仆人扭打在了一起。
夜天冷眼看着这一主一仆的表演,邪气的说道:“桑诺公子,仆人先生,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好吗?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你们谁向我姨妈磕的头多,我就饶过他!”
话刚说完,施布朗家族仆人的头已经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夜天一个甩手,仆人的头滚出了一米远。
“我还没说‘开始’呢,这是你违规的惩罚!”
手起刀落,一具无头的尸体。
这对于从肉山尸海里面爬出来的夜天来说,简直太平常不过了。可已经习惯了生活在安定与幸福环境中的伊森坦丁堡平民们,他们又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
伊森坦丁堡的平民们不是没有见过死人,执法调查团每年处决的罪犯也并不在少数,真正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夜天对生命的漠然,仿佛在他的眼里,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根没有生命的烂木头。
人群中的凯达蓝思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不由的想起在塔拉米尔盗贼团大厅里,夜天为了立威而杀的盗贼团首领,很难想象在她面前死不要脸皮、偶尔也会吃瘪的同龄男孩,会有如此残忍的一面。
原本凯达蓝思看到夜天给桑诺.施布朗包扎伤口,以为夜天暂时不会要了桑诺.施布朗的命,至少在他脱身前不会。他以为夜天会以桑诺.施布朗的命为质,从而逃离伊森坦丁堡。
当看到夜天那完全不带任何感情的白色眼眸,凯达蓝思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她喃喃的自语着:“疯子………”
一旁的御林军也没想到,夜天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街砍了别人的脑袋。
御林军的小队长更是怒吼着:“大胆狂徒,竟然敢当街杀人!”
夜天冷眼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砍了桑诺这畜牲的另一条腿!”
御林军小队长顿时不敢说过,以他的判断,夜天绝对是说到做到。
夜天的举动无疑是吓破了桑诺.施布朗的胆,他整个人不停的颤抖,凄厉的喊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夜天直接走了过去,按住桑诺施布朗的头,对着吉莉雅的灵柩死命的在地上磕起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
没几下,桑诺的头上已经全都是血,可夜天全然当做没看见,继续重复着将桑诺.施布朗的头往地上按。
只听夜天喃喃的自语着:“伊森坦丁堡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会是我的姨妈。她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我多么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光明神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要夺去。
“我姨妈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吗?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就和姨妈的丈夫一起死了。她是那么的喜欢孩子,刚刚才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你却夺走了她继续做母亲的机会!
“我来到边防军兵团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可却从一名普通士兵成为了一名准将级军官。你的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每次打仗,我都是冲在最前面,生怕落在别人身后。即便身受重伤,差点死去,我也告诉自己,不能倒下,我要冲在最前面!
“因为我要军功,我要向上爬啊!只有爬上去,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我想成为守护他们的大树,我想要保护他们…………
“经历了许多事(夜天还叫亚特.兰迪时,向兰宁帝国两大家族复仇的事),我本以为我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可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
“第一次与兰宁帝国的边防军作战的时候,面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兰宁帝国士兵,我不害怕吗?我也害怕。血溅在脸上然后慢慢的干涸,堆积起来和一座小山一样的尸体,我也想吐,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别人说我软弱………
“那一次和兽人族作战,副团长洛基死了,很多兄弟都死了!当我杀死熊族第一勇士熊巴的时候,我以为我也会死。可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想这些,我要往前冲,我不能退!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世界的法则决定了许多人都要背负着太多的无奈,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我不能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我要出人头地,只有出人头地,才能让姨妈有尊严的活着…………
“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姨妈分开了。我知道她很想我,我也很想她,我明明知道她哪里,却不敢和她相认!(吉莉雅在娜蓝族的那五年)这一次,我们才刚相认,她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却被你残忍的杀害!”
夜天一会笑着,一会哭着,诉说着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痛,那是他从来不敢出现的软弱。
一个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原本应该和许多人少年人一样,进入校园,享受着青春期的叛逆。或和一帮兄弟喝酒吹牛,或和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谈一场一身难忘的初恋。可谁能想到他每天要面对的竟然是随处可见的鲜血和死亡,他纤弱的肩膀究竟是怎样背负起如此沉重的东西。
夜天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的平民们却听的清清楚楚。无数人都默默的留下了泪水!
人群中的凯达蓝思看着这一切,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原来他过的这么苦,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