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书
作者:夏琴初
曾许一愿永无泪,今日观之未成真。
提笔为君收笔君,不知鸿塞今可安?
期年未到君欲断,尝念一誓并三年。
雨时笑言非戏言,总角相依思悄然。
冷漠瞳光入骨寒,一过擦肩未成眠。
书房挑灯君独影,梦北清里万回萦。
恕臣胸中无宿物,难懂天帝深城府。
君道天真臣未懂,今有一辩不知否:
情已变,仍缅怀,不翻到死不回头。
夏臣战事皆安好,不负君望更上层。
贬戍首关无实权,朝朝暮暮念鸿塞。
扬帆起航清晨宣,一梦忽如鸿塞关。
相逢不揖非吾愿,怅然长叹心泣涟。
有感白氏长恨歌,可怜周王汉皇侧。
匈奴汉臣汉天帝,红颜或友或知己。
未忘纳兰与吾誓,愿君宽谅臣无礼。
……
……
萧钟阳:
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了,在学校,我只有你了。
颜周郎梦已犹散,雏苏笑靥不复在。呜呼夏郎休怪渠,只怪吾命不合运。思君念君求相遇,既遇别首假不见,不见扔见徒怅然,怅然一叹欲泪涟。泪涟且益减伤感,却恐君恶涕泣涟。人生知己恐一散,忽愰孤影指缝间……
三班还好吗?说好了要做三年班长,三年体委,可我好像食言了呢。一班有一班的体委,我总不能篡位吧?算了,三班体委,不是我了。
我在一班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可能因为我太笨了,下课了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管是在体育课上,还是从教室到操场到寝室的路上,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如果在去餐厅的路上,偶尔遇到了小白也只是随便聊几句,渐渐的,关系就淡了。不要怪他们,只是我自己不会交际罢了。我的同桌慕静(你应该认识吧),在课上上转着圈与别人说话。
还是挺想回去的。罢了罢了,鸿塞也好,边关也罢,不一样的报国吗?别自恋,我想回去才不是因为你呢。
你说我天真,是说我不懂得将理想与现实结合起来吗?一直把清华作为梦想,可是上一次考试那么简单的题,我居然还没有考到700(-100)分。我厉害吧?
整天也在学着,听着,记着,可是成绩还是那个样子——怎么做都是徒劳,漫无目的。
我第一次感觉到,清华的门槛,太高太高了。
可能那个愿望真的实现了,我哭不出来了,你瞧,在我写这些的时候我眼睛里有好多水,可它们就是不掉下来。
我只有你了,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让我继续留在学校。我这种行尸一样无精打采的人已经不值得你再关注了吧……
答问比心留,我懂的。
夏琴初
11月26日
……
……
把信送过去了,第二天中午,她看到自己凳子上放了个火红色的球服,上面有着一个金黄色的“高一择鸿3班”……
你说,这该不该爆粗口?
有些人,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人;有些人,就算失去了也不懂得珍惜。有的人,因为容易得到,所以不会被珍惜;有的人,因为难以触碰,所以得到后会被万分珍惜。
当时的颜莫阳、周煜阳他们,现在去哪了?只剩下了一个他……
夏琴初哭了。
这么一个球服在她这里有什么用吗?用来勉励自己,让自己像高一时的那样的努力?怎么可能?它放在这里不过只会让夏琴初徒增压力,更让她伤心,更让她心神不安。高一时的辉煌和当下无人注目的落差;高一时的朋友满天下和现在无人理睬的落差——什么朋友满天下!那些都不是朋友。
为什么感觉心那么凉呢?
想了半天,最后夏琴初还是决定要把球服还给他,毕竟它是三班的,不是自己的。
其实当她收到那两个球服时,她就知道他们的情感,可能就已经断掉了。两个校服能改变什么?能改变夏琴初想自杀的念头吗?两个球服不能代表什么,代表他的心?他不想见到我罢了。不想保存着任何与她自己有关的东西。答问比心留,一问一答和留在心中,这两种方式哪个好?把答案留在心中,让人去猜想,猜错了怎么办?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懂!
或许萧钟阳不怕夏琴初猜错,因为他可以承受她猜错的后果。就像人们在独木桥上行走时如果不怕掉下来,是因为人们可以承受掉下来的后果一样。那么,夏琴初就故意往错误的方向去猜:“他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当作是无病呻吟;他把我在他面前装出的微笑,当作对它的阿谀奉承;他把我因极度痛苦而流出的眼泪,当做是在情感面前的虚伪造作;他从来没有为我真正考虑过。每个人都很自私,包括他,他不是我的什么英雄,他只是一个小人。在这美丽高大的情感面前,他一点东西也不是……”
晚自习放学了。
萧钟阳与慕成材,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在并肩走着,兴高采烈地讨论着物理题。
“班长,现在换我羡慕你了。”夏琴初心中万分刺痛,但面对他时,她想装作一脸开心地和他说话。
萧钟阳现在有新朋友了,而夏琴初的朋友却都在越走越远。他是班长,而夏琴初什么都不是。他整天被一群小女生繁星拱月似地围着,而我,找一个说话的人都那么困难。
“啊,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仅凭着自身的魅力,就能让自己在复杂的社会中立足,而我却还在这里无端的痛苦抽噎因无人理会而而一步一泣血地踯躅!”夏琴初居然愤怒了,怒自己的不争气,怒自己为何无端受人轻视!
萧钟阳扭过头来,微笑着看着她:“羡慕我?”
夏琴初抬头望着他,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痛苦。她摊开两手,说:“你看我现在……”
“置之死地而后生嘛!”他苦笑一声。
“你想让我置之死地吗?”夏琴初反问。
他摇摇头。
只有路边的几盏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几个稀稀疏疏的同学的背影。地上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交错着……
她知道,他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慕成材早就把这两人甩的远远的。萧钟阳却忽然别过头去,寻找着什么人。夏琴初以为他要找慕成材,于是夏琴初指着前面的慕,对萧钟阳喊了声:“嘿,这里。”
然而,却是另一个男生出现在他旁边,这让夏琴初很是尴尬。
那个男生嘲笑着萧钟阳:“哟,一眨眼不见你怎么和人家小姑娘一块儿走了?”
夏琴初无端地激动起来,吼道:“我才不和他一块走呢!”
那个男生听了,似乎突然兴奋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萧钟阳,对夏琴初说:“嗨!我相信你的眼光!”
莫名其妙……
萧钟阳则是一脸傻笑,只顾一步一步地走着。
“你还对我有话说吗?”萧钟阳笑够了,紧抿着嘴唇对她说。
对萧钟阳啊!没什么要说的!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但是它们就是不掉下来。
“班长,前几天我复习英语必修一时,看到了我的书中夹了一张纸条‘即使跌入谷底,也可以绝地反击’。”
“嗯,所以嘛,不要太灰心啊……”
他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但是夏琴初听不清楚。他说话,不管在哪里声音都特别小——他说话不说给别人听的而是给自己听的!喊口号时喊得倒挺响……就他?能对夏琴初说些什么她才能重新振作呢?不可能的。
夏琴初该拐弯了,可他还在“自言自语”地吐着夏琴初听不清楚的话。她没有搭理,转身走了。
一路上,那男生一直兴奋地问萧钟阳:“那女生是谁呀?”“看着有点眼熟呀?”“她是不是喜欢你呢?”“要不要我来撮合撮合?”“你喜欢那小姑娘吗?”“嗨,真看不出来啊,你也这么受女孩子欢迎……”
他们回到寝室,萧钟阳淡淡地对那男生说:
“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