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
此话落下,众人皆惊住了,那些医书皆是用墨水书写而成,墨迹遇水便会被染开,还原?被毁掉的字迹如何还能还原?
秋玉莹似乎也感受到了秋玉露眼神里的那抹寒意与凌厉,她扭头一瞥,正巧与秋玉露的目光对视,她微微一愣,惊道:“姐姐,你不会是想让我来做这件事吧?”
秋玉露没有任何温暖情绪的微微一笑,点头道:“妹妹从小就写得一手好字,临摹更是不在话下,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做?”
“我不!此事和我无关,凭什么是我?”秋玉莹闻言立马急红了眼,怒道。
“和你无关?”秋玉露笑意微冷,她回过头来,朝秋夫人问道:“母亲,按规矩,奴婢做错了事情,主子当如何?”
此话落下,秋玉露的脑海里恍惚又记起了前生种种,前生,秋玉露受三皇子庇护,秋家人不敢拿秋玉露如何,但却经常以琉儿犯下的错误而让秋玉露多多少少的受些惩罚,只道奴婢有错,是主子管教不周,必当接受惩罚。
秋夫人一眼看懂了秋玉露的心思,她的心微微一沉,强挤出几丝笑意,道:“虽说念儿犯错,主子也有责任,可让医书还原一事确实不可能,二丫头,你就算真的要有惩罚也不可强人所难呐!”
这时,老太太闻言也忍不住开口道:“二丫头,祖母知道你因遗物被毁有些气不过,可还原医书这种惩罚确实太为难人了!不如你换一种惩罚的法子,如何?”
“祖母......”秋玉莹没想到一直宠溺自己的祖母也同意秋玉露惩罚自己,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太太。
听着她们的“求情”,秋玉露并不为之所动,库房里那些被毁的医书虽说很多都被雨水淋湿了,但都是零零星星的几处字迹被染,这对秋玉莹来说并不是难事,她们总说此事为难人不过是不想让秋玉莹牵扯其中罢了。
她一脸自信地看了秋玉莹一眼,摇头道:“祖母,玉露也不想因此事而毁了姐妹情分,可是皇后想要,玉露也没有办法,玉露还指望着娘娘能在皇上身前为爹多美言几句呢!”
闻此,老太太眸光微亮,在她心里,儿子的前途自然比什么都要重要了,更何况,拿人手短,她刚得手了秋玉露的桑槐药丸,自然得要依着她一份了。
老太太顿了顿,对秋玉莹好言道:“瞧我,竟忘了这是娘娘的意思了,既然如此,那三丫头就委屈你帮着你姐姐一回了。”
“祖母——”秋玉莹闻言顿时觉得心急如焚,她回头看了一眼秋夫人,见她也全无半分想要替自己说话的意思,顿时如梦初醒。
当下形势不同往日,今日不管秋玉露如何做,都不会有谁为自己的任性而出头了。
看着秋玉露这双冰冷的眼神,秋玉莹顿时觉得心里委屈至极,但自己不过是个国公府外孙女,外祖父家和皇后娘娘并无任何关联,自己又怎么能轻易得罪皇后,和皇后刚刚看上的人?
想到这些盘根错节的官场关系,和高高在上的皇后,秋玉莹不禁紧咬着牙关,不甘不愿地哼道:“好,你不就是想让我还原被毁的字迹么?我做就是了,但能完成多少,是否会有些错误,我可不敢保证了。”
听着秋玉莹甚是不愿却又不得不做的声音,秋玉露顿时觉得心头好受了许多,她释然一笑,道:“无妨,我也是为了好交差而已,辛苦妹妹了。”
秋玉露将“辛苦妹妹”四个字咬得很重,似有千万只情绪想要从其中迸发出来,她咬牙忍了忍,又扭过头朝琉儿吩咐道:“琉儿,去把库房里的东西送到三小姐的房里。”
“是。”琉儿闻言,不由得快意一笑,屈身退了下去。
见此,秋玉莹顿时觉得内心似有千万只火焰一般,只要呆在秋玉露的身前,便随时都有欲要爆发的可能,她同样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厉声道:“好,妹妹我这就去还原医书了,谁都不要过来打扰我!”
说完,她便重重地甩了甩衣袖,转身而去。
秋玉露看着秋玉莹甩袖而去,不由得长叹一声,一脸愁绪,“母亲,妹妹对我似乎有误会,我并非是想刁难她的,只是无奈......”
话到此处,秋玉露欲言又止,她顿了顿,又难过道:“不如我还是过去和她解释一下吧!”
秋夫人看着秋玉露,暗暗冷笑,秋玉露哪里是想去找秋玉莹说和?那晚秋玉莹为何会被算计,她心如明镜,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一向温顺少言的秋玉露竟忽的变得不认识了,照方才的势头,秋玉露过去无非是想落井下石罢了。
身为母亲,既然不能帮自己的女儿撇开干系,那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她没好气地笑道:“她是小姐脾气又犯了,不必理她,等过会儿她自己自会想通的。”
老太太横扫了她们一眼,觉得内心甚是疲累,今日本应心情神甚好,却被一箱废纸给搅和了,她抬了抬手,道:“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各自去梳洗一下,准备用午饭吧!”
“是。”
秋玉露和秋夫人闻言,相继行了个礼,各自去梳洗去了。
这顿午饭虽表面和谐,但每个人都暗藏心思,有好几次秋玉露都吃的险些要噎着了,秋玉露心知今日之后,便不会再与秋玉莹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了,秋玉露也知道,这顿教训秋玉莹一定会怀恨在心,但她定不会冒险在医书上做文章的,所以自己吃了这顿饭,便可以放心离开了。
吃完午饭后,风雨已经停歇,秋玉露借口要去西街给王爷带些东西,得立马就走,老太太见王府的马车还没有过来,又留不住秋玉露,便为她安排了马车,送她出府。
离开了秋府,秋玉露立马松了口气,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秋府大门,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弧度。
她冷冷一笑,暗道:这地方,若非必要,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至于那被毁的医书,秋玉莹若能还原最好,若不能,倒是个可以以此为借口压一压她骄纵任性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