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他不是人

《仙师他不是人》

第23章 程雅雯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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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23年10月3日

那次体能测试放在我来的地方,就是奥运会的马拉松赛跑,那日之后,小木屋里面就只剩下十个人。

我不知道哪些人能够最后留下,但这是第一关,来自未来的我以第一名的成绩闯过去了。这让我对自己重新恢复了些许信心,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曾经绝望地认为,四肢不勤的未来人在这里简直活不下去。

我一直认为这位临时大哥处处针对我,可自从那日马拉松我拿了第一之后,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他第一天没罚我,如果他没有处处针对我,我也许就成了那些黯然离去的一份子。

夜幕降临,无边无际的草原上飘荡着野狼的嚎叫,小木屋里面一片静谧,弥漫着阵阵香甜的、轻微的鼾声。

许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没有很早睡觉,而是独自欣赏着月色,沉湎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此刻,我睁着眼睛凝视着悬挂在窗棂间的一轮新月,朦胧的月光洒落,周围的一切抹上一层银灰色的光芒。

正当我想起欧阳云飞的时候,静谧中陡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望去,黑暗中,一道黑影徐徐升起,定定地立在木屋当中,似乎害怕被察觉,黑影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我们。

我把眼睛闭上,仅仅留出一条细缝,心怦怦地跳起来。

她是谁?她要干什么?

见屋内众人没有动静,黑影转身蹑手蹑脚地向房门走去,咯吱一声,门开了,月色清辉泻下,映出一道身着极为轻薄的水红色流霓裙的身形,她猫着腰走了出去。

我一直都是个好奇的人,而且好奇程度随着能力的增强而愈发浓厚。我爬起身,赤着脚丫子,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得益于那段在坟墓中的日子,黑暗中,即使看不见,仅凭极轻微的脚步声我都能够清楚地辨出黑影的去向,而她却毫无察觉。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黑影直起身,穿过晾晒在外面的衣袍,欢快地朝郭泓的木屋跑去。

木屋的窗口映出一抹闪烁的黄色灯光,以及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

到了屋外,她轻轻地敲了敲门,“笃笃笃”三声,门开了,她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身形一闪钻了进去,随手把门合上了。

难道是九号夜里去和郭大人发生点什么?

想不到我居然能够亲眼目睹这一对孤男寡女的桃色八卦?!

我的心由于激动怦怦地跳着,没有急于跟过去,而是躲在那些晾晒在门外的衣服后面,透过间隙紧盯着她。

这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电视里面演过,小丫鬟撞破主人的好事,紧接着就被杀人灭口。

我的心在纠结个不停,脚步却早已跟到了门外,摸到门边的墙角蹲下隐藏起来,屏息凝神地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大人,九号经常独自出去,很晚才回来睡觉。”

“你只需要随时报告十五号的情况,其他人跟你没关系。”

“大人难道真的跟九号在一起?”

“啪”的一声,寂静中传出一声令人心颤的脆响,紧接着传来重物狠狠地撞在墙面上的声音,那一刻我甚至怀疑发生地震了。

女人娇弱而痛楚的呻吟,“大人,月儿知道错了......求大人能够原谅月儿。”

“说吧,十五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于是就听得那个不知道是几号的月儿如数家珍地禀报我的言行,诸如我曾经向她打听主人是谁?

“你是怎么回答的?”

“月儿告诉她从未见过主人。”

“她还抱怨大人对她太苛刻,处处针对她,她说很讨厌大人。”她可真夸张,我保证没有说过最后一句话。

“她跟哪些人走得近?”

“大人,她跟十四号关系最好,形同姐妹。”

“十四号?”

“嗯,十四号那个傻妞整天都听她的。”

“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不能隐瞒,要一字不差地报上来。”

“是,大人那么关心她......是喜欢她吗?”

“不该你知道的不能问,你是嫌今晚我对你太客气了吗?”

“大人,月儿虽然没有十五号那么美,可月儿对大人是一片真心。”

“出去吧。”

“今晚就让月儿陪伴大人?!”

“滚!”

我连忙将身体隐藏在屋后的阴影中,咯吱一声,门开了,黯淡的烛光下映出月儿的身影,她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开来,我一时间居然看不到她的脸。

走到门外,她蓦地转身望向身后冷漠而死寂的木屋。我惊得一个激灵,连忙把身子紧紧地贴在木墙上。

新月如钩悬挂在墨色天际,银白的月光洒落,映出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庞,凌乱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舞,左边苍白的脸颊上覆着五个鲜红的指印,一道细细的血线沿着唇角滑落,苍白的唇喃喃低语,“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正是那个经常对我嘘寒问暖的六号。我浑身一颤,心间掀起滔天波澜,只觉阵阵寒意袭来,这个世界终究是不该轻信他人的。

于是我如同壁虎一般紧紧地贴在那道木墙之上,隐匿在那片阴影中,呆愣愣地注视着群星闪烁的夜空。

思绪万千。

六号那抹红色妖冶的身影渐没入清冷的夜色中。我却不能马上回去,否则她定然会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咯吱一声,郭泓的房门又打开了。

一道高大峻拔的身影出现在屋前的月下。漫步的月亮在他黑色的身体上洒落银白的月光,他手中的长剑肆意挥舞,焕发出点点寒光,静谧中只听得阵阵剑刃的破空之声,他的身形极快,由于身着一袭黑袍,有时几乎就幻化成一抹飘忽不定的黑影。

我一动不动地隐匿在屋侧的阴影中,欣赏着他高超的剑术。

草原的秋夜寒凉,夜风轻拂,一阵寒意袭来,浑身一哆嗦,“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尽管我已经拼尽全力地捂住嘴巴,仍然无济于事。

眼前的黑影忽地停住,眨眼间,那抹黑影如同幽灵般立在我面前。

“啊,”无尽而绝望的窒息感向我袭来,我的喉咙被他那铁钳般的手指死死地掐住,我的手四处乱抓,求生般地紧攥住眼前那只健壮有力的胳膊。

天哪,他就是一只手都能轻而易举地捏断我的脖子。

就在我要昏死过去的一瞬间,喉咙间松了开来,我软绵绵地跌倒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在这?”他昂身立在我的身侧,低头望向我,语气露出惊讶与困惑,唇角却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上一秒六号报告说我抱怨他处处针对我,下一秒我就像犯了花痴的小姑娘,傻乎乎地半夜三更不睡觉,靠在他的房外看他练剑。

我寻思着他心里正在嘲笑我,转念一想,他定会想到我躲在外面已经发现了他和六号的秘密。

就在我坐在草地上,面红耳赤地垂着头,不知所措地思索着如何应对的时候,不知他如何用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我,将我提溜起来,我的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怀中。

我惊惶地抬起头,双手用力试图把他推开,只觉他的双臂如同铁箍一般,挣扎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银白的月光下,显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平日里的威利、严肃、嘲弄以及高高在上的神情消逝不见,唇角微翘,露出一抹淡淡的、却透着温暖的笑容,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门外?你在等我?!”

“没,”想不到会产生这么尴尬而惊悚的误会,我矢口否认,胆怯地望着他解释道:“大人,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大人在此练剑,不敢惊扰大人,故而站在一旁,想等大人好了再离开。”

他浓眉一挑,似乎从我的羞涩认定我在故意掩饰似的,面上的疑惑愈加浓厚,伸手捏住我的下颌,将我的脸抬起,一双墨眸定定地审视着我。“当真?”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为了让他去了疑心,我微笑着掩住慌乱,故作镇定地补充道:“大人也知道,我在那坟墓中养成了夜猫子的习惯,到了这草原上,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可这几日二更天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我刚才去河边坐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正巧见大人在练剑,所以......”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眉宇间似有些微失望。

眸光一闪,他的目光缓缓投向我的脖颈,神色间似有些怜惜与歉然,低下头去,温热的气息像微风一样拂过耳际,颈项间仿佛被那抹热气所笼罩,他那温热的手指轻轻沿着仍旧火辣辣的掐痕抚过,“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

“你很冷吗?”他说,“你在发抖,”伸手将我的手握在掌中,轻轻地揉搓着,只觉他的手宽厚,掌心带着男人特有的炙热气息,关切地说,“夜晚出来要记得披上衣服,怎么只穿着这么薄的衣裙就跑出来呢,会着凉的。”

我的天。一头猛虎刹那间跟你温言细语,这就是我此刻的感觉,当我已经习惯他咆哮,他一巴掌将女人拍出去,一把掐住我的喉咙,可当他变成温柔体贴细致的时候,我感觉更加诡异得骇人,只觉得下一刻他就会狂笑着把我捏死。

我声若蚊蝇地嗫喏道:“大人,夜深了,我......得回去了,不好再打扰大人。”

他却依旧攥住我的手,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我们俩的时候,你不用称呼我大人,我是你哥哥。”

“哥哥,”我诧异地重复了一遍,心里暗暗在想他派六号监视我是为什么,让我叫他哥哥有什么用意......

却发现他身形一动不动地伫立着,抬眉望去,此刻的他正举头望月,月光映出高挺如同山峰的鼻翼,他那张英武的脸庞散发出莹白而柔和的光晕,我不由得凝视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下头来注视着我,那双墨眸朦胧中透出迷离的神情,里面闪动着万千光华......

寂然天地间传来一声孤独的狼嚎,他的眸光一闪,似蓦然醒觉,脸上溢出沉沉黯然,原本透着温暖的笑容陡然逝去,沉肃下来,如同一块阴沉的大理石,他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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