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士·康斯坦丁是超凡阶段的魔法等级,却并没有职业。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被职业的条条框框所束缚住。
一旦选定住了职业,就意味着被选定住了未来的方向。
后续所有的法则选择都将被固定住。
这对于一般的打手而言很不错,但是对于一个军队对的指挥官而言并不合适。
指挥官需要拥有不止一面的掌控性,需要尽可能能全面的实力提现,这样才可以面对较多的突发状况时有应对的方法。
就算没有应对的方法,也有解决这种情况的思维和预备方案。
他亮起的魔纹没有和天主“信仰者”一样有波澜壮阔的史诗画面,也没有和“冒险者”一样的明显特征。
只是一种较为醒目的魔力颜色穿梭在魔纹规定好的纹道内。
像是廉价的霓虹灯,用拼接出来的手法体现出来整个形状的大致模样。
整体粗糙但是有序。
马林切看到这一切倒是收起了不屑的神情,因为要动手了,没有必要继续做表情了。
一样,她也亮出了自己的魔纹。
马林切的魔纹是西葡联邦内最为常见的“冒险者”,
自然有一副像样的模样。
魔纹映衬出来的画面是一个码头旁的城堡,
一头金灿灿头发的少女双手撑着栏杆,直面微凉海风吹来的咸腥。
但是我们的视角是在这个少女的身后,看不见这个女孩的容貌,至于身材的好坏……视角原因只能看见披肩碎发遮掩的双肩,匀称圆润。
在这个城堡下的码头上,有各式各样的船只,商人纷纷的聚在一块讨论价格,有准备以高价出手的远商,也有思考怎么低价收购的贩商。
每个人都面孔上都写着狡猾、精明的字样;
水手们在船只上下翻腾,
有的爬上桅杆拆卸风帆,
有的拿着破布拼接成的拖把负责清洗夹板,
还有的正拎着、抱着成箱成箱的货箱和成桶成桶的橡木桶,负责把它们从自己的货仓内运到岸上。
这是他们的任务,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奈的表情,但是看不见一点苦楚。
因为这是他们的任务,征服大海从世界的另一头带来的货物。
是对勇敢者的奖励,也是对坚持着的嘉赏,更是对水手们辛勤劳作的肯定。
他们不是靠天吃海的渔民,也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更不是被剥削到只剩下坭肉的工人。
他们是征服大海的水手啊。
这片海的尽头,只能看见一抹初生的骄阳,从海平面的尽头露出了一点小小的金光,
这道光尽数撒在了这片海上,码头上,和这个女孩面前。
告诉了每一个能看见这幅画的观摩者。
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是希望刚刚诞生的时候,是一切生命趋于对未知的渴望,对理智的无线探索,对能接触到一切的憧憬。
近海上已经有杨帆启航的大船,海鸥陪着它们一同出港,直面朝阳的无线美好。
当这样一副画面被马林切映衬在背后,
每一个商人的衣袖都是色彩清晰,
每一个水手粗壮的臂膀都是线条分明,
每一个浪花,每一个海面上的涡旋在这幅画面上都格外写实。
这是多么高超的魔力掌控,从这幅画面上就可以显现的格外醒目。
魔力不是水彩颜料,不是粉墨交汇的作画工具,
而这样一副“露肌肉”的画面表现就是微观魔力与宏观魔法的实力表现。
在这样一份答卷交回给对手后,
威尔士·康斯坦丁的脸色就难看到,没有丝毫红润了。
你可以理解为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但是这种血量的流失,是气血心力的流失,
是自信心在绝对力量前被震碎到荡然无存的显现。
他在心中咆哮道:
‘没有军舰!有商人无军人,有城堡却看不见少女的正面!
这是半神!
整个西葡联邦能具现化这幅画的指挥官只有一个!
是马林切!征服者拉·马林切!
中美阿兹特克帝国和伊比利亚西葡联邦的无上征服者!’
这是一个绝对强悍的对手,摩洛哥之虎的第一反应。
能在强将如云,悍将如雨的西葡联邦被称之为无上征服者的女性指挥官,只有她一个。
在西葡联邦对外宣称的资料里,在她手上征服的位面数量足足有五个!
灭杀的原住民种族,已经用两只手都数不清了。
是一个活生生的刽子手。
尽管很多人对欺负欺负原住民非常的认同,甚至十分小觑。
但是在真正了解战争和参与过位面征服的作战指挥官里,几乎没有这种想法,
因为,就目前而言,很多异位面的原住民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弱小,甚至有一些都远比身为主位面的他们更具有战斗力。
但就从直面数据来看,异位面种族的身体素质甚至超越了人类最强数据一大截。
智慧层次上,也有过先融入地球生活后,再以毁灭性的手段粉碎过一城一域,在过往的历史里有案例发生。
并且不止一例!
单从上述表达来看看不出其他种族的优胜劣坏,毕竟这终究是一个很片面的东西。
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
能被西葡联邦这个世界列强冠以无上征服者这种称号的指挥官,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三流货色。
而且就等级而言,
身为半神的马林切,掌控“空间法则”的拉·马林切,
爆锤一个超凡阶段的,失去双腿的,同时还是“生命法则”威尔士·康斯坦丁。
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法则上的差距是,臣主之别,
魔法等级上的差距是,真正的鸿沟。
获胜信心上的分别,更是天地之间的云泥之别!
对包围网指挥官而言,整场战争只有一个获胜方式了。
那就是利用“生命法则”带来的专属优势,借此机会来正面粉碎西葡联邦士兵的火枪手,
摧毁对手中军的前提下,再利用奴隶海逼迫对手的顶端战力和中低端战力没法直接对指挥层级的友方下手。
从而达到“从容的离开战场”。
只有这样才是唯一一线获胜的机会。
可惜,对指挥官而言,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想到这他揉了揉绷紧的面部,让自己尽可能的放松一些,
至于马林切的试探性进攻——或者直晃晃的偷袭,
这些都不重要了。
一个半神,还是掌控“空间法则”的半神,
击杀掉一个超凡并不需要什么较大的准备。
甚至不用什么损失就可以轻松的瓦解掉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
至于前面那次从天而降……
很明显,只不过是一个礼节性的打招呼方式。
单就顶端战力这一方面,西葡联邦已经处于了不败的境地。
她没有动手直接处理掉他,想必是准备磨练磨练自己的指挥水准吧。
凭借多年指挥的经验来看,似乎马林切真的有可能是有这样对的想法,
这是一个多么无奈的结果,对包围网一方而言。
威名地中海的虎将居然只是别人的一块磨刀石。
这是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将领而言是多么巨大的侮辱,
怀揣着训练场上的心态来判决对手的生死。
这种轻率的行为,
是对敌人最大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可惜,
交战的双方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是已经淡视自己死亡的老将,对自己国家绝望和未来不报有任何能看到的无所谓。
一个是尊重对手,但是怀揣着锻炼目的新一派将领,
年轻但是不稚嫩的她知道如何重视每一场交手。
比起个人实力上的继续精进,她更希望能够在指挥作战方面有所进展,
尤其是与同物种之间的对抗里,增加宝贵的经验,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直接单切对手指挥官的原因。
她给到了威尔士·康斯坦丁生命里宝贵的时间,
希望他可以不留遗憾的发挥自己,用自己所有的努力来对冲新时代的浪潮,
可以让自己的一生不留遗憾。
她是这样想的,她将这个想法用身后的这幅巨作表达了出来。
希望,迫切的希望!
这个年迈的老虎,失去逃走能力的猛兽可以有直面火枪的勇气。
这样她才会给予这个老将最宝贵的尊重。
但是,威尔士·康斯坦丁注定和先知不是一类人,
他是真正的搏杀者,是悍不畏死也心怀理想的指挥官。
他从被赞科斯胁迫的走向战场时,被副官和士兵们投以希望时,就不是那个怯懦可以妥协的自己。
没有哪一个将领可以抵御住战场的召唤。
那种藏在基因里的暴力因子会推动着他们走向战场。
隆隆的战鼓会呼唤每一个有勇气夺取对手性命的人,不问他们这个勇气是出于疯狂还是出于理想,
是来自家庭还是生长在他们背后的土地上,
他们只知道,需要向前,需要挥剑,需要用自身的一切优势与劣势来参与搏杀。
只为了那个虚无缥缈却,可以闻的着,看见的地方。
威尔士·康斯坦丁的答复与作为自然不会辱没了他最初的理想,
他伸出手,将自己的魔力毫无保留的灌输进自身的魔纹里。
闪耀出来的魔力色彩是从未有过的光亮。
抿着嘴,呼出一口被压在肺腑底部的压力。
然后用自己最强势的状态,迎上了他想要的,可以接受的结局。
马林切,看着这个正在闪闪发亮的将军,
想到了旧时代里曾经追随者阿方索十一世的天主教骑士们。
可能他们也是只有这样才能冲破敌人的封锁线,来扭转战局吧。
再看看这个回光返照一样的将军,
她只有以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个将军一生尽头时最好的馈赠。
无缘乎世俗的情谊,
只有从鲜血中渗出的力量。
这场战争注定没有可以活下去的将军,只有踩着对手尸骨诞生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