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的话许是安慰到了薛宝钗心底里,薛宝钗脸上的神色渐渐从怔忪慢慢变成了明朗,待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满脸都是坚毅。
“皇贵妃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薛宝钗很显然是在心里做过一番斗争的,“原本我也是这般想的,可一想到母亲独自一人将我和兄长拉扯长大,心中便觉得她百般不易。但如今想来,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薛宝钗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被林绯羽稍稍一点拨,她马上就能想到关窍。
“可母亲耳根子软,又自个儿没有主见,嫂嫂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我还没出阁,在家中已是这般艰难,将来待我出嫁后,只怕……家里再没有我的踏足之地了,这样的娘家,我便是回去,也是自讨苦吃罢了,何苦来哉?”
林绯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自个儿心里头明白,便早些做打算,如若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个儿。”
薛宝钗泪光闪闪的点了点头:“皇贵妃之前托黛玉跟我说的,我早就想来回皇贵妃了,既然皇贵妃这样相信我,我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只管在宫里等着消息,若是不将此事办妥,我绝不来您面前讨巧!”
“你看,你也说了我相信你,那你还一口一个“皇贵妃”做什么?之前叫林姐姐不是好好的么?”
其实薛宝钗刚来的时候林绯羽就想说这个了,但是一想到她们太久没有见过了,担心薛宝钗心里不自在,林绯羽便没有多说什么。
“是我的不是,一见着林姐姐,就欢喜的过头了,姐姐可莫放在心上。”
其实林绯羽明白薛宝钗心里头的顾虑。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而薛宝钗却是个在家里备受欺凌的姑娘,地位的悬殊导致了她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所以她实诚的给林绯羽行礼,按着规矩唤她为“皇贵妃”。
“都是自家姐妹,这样说未免也太见外了些,”林绯羽在薛宝钗身边坐下,为她续了杯茶,继续说道,“我想的是,往后宫里的一些需要直接采买的,便让你接了,譬如做宫里宫女们的绣帕,宫女们统一的衣裳,还有太监嬷嬷们的衣裳,这些活计其实都可以交给宫外的作坊做,不仅可以统一制式,帮衬姑娘们一把。”
“林姐姐的意思是,我去办个绣坊,到时候多招些绣娘过来接宫里的生意?”
薛宝钗不愧是出身皇商家的,林绯羽起了个头,她就明白了林绯羽的打算。
“这只是第一步,待绣娘们都招的差不多了,可以从其中选些手艺好的做师傅,让她们再带徒弟,长此以往,你的绣坊才能越做越大,到时候你自个儿还可以在京城开个成衣铺子,多划算!”
其实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林绯羽所在的那个时代,成衣永远都是有市场的。
“还有,你绣坊里的师傅,也要挑人品德行贵重的,回头我想法子说服皇上,将朝中官员的朝服也外包出去,到时候绣坊就可以拿到更多的订单了。”
“外包?订单?”
这两个陌生的词汇薛宝钗还是头一回听说,她认真咀嚼着这两个词,久久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何意。
“外包的意思就是,将跟官服相关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你的绣坊承包,订单呢,就是咱们统计宫里需要衣裳的数量,按照确定的数量让你们做衣裳,这个叫订单。”
说到这个,林绯羽双眼亮晶晶的:“对了,到时候你们绣坊将人招齐了,怕是还要找几个细心谨慎的帮着检查一遍,衣裳的线头是否都剪了,有没有漏针什么的,一定要检查的仔仔细细,一件都不能错过。只有每一件衣服都检查仔细,看的明白了,才能卖出去,你是个姑娘家,起初一定要将衣服的质量做好,质量就是口碑,口碑好了,人们自然会口口相传,到时候就是如水般的订单了。”
虽然薛宝钗没有听说过这些,但是不妨碍她对林绯羽的崇敬,自然觉得林绯羽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林姐姐说的这些我并不太明白,还请林姐姐费心些,跟我说的细致一些,可好?”
林绯羽苦笑:“这些我一时半会儿可能没法子跟你说的细致,不过我得空的时候,会将这些都一一写下来,到时候让人给你送去,你这般聪慧,必定一看就明白了!”
明明是夸赞的话,可薛宝钗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面热,没想到林姐姐竟然这样相信她!
“如此,便先多谢林姐姐了,到时候作坊真开起来了,林姐姐拿六成,我拿四成便好。”
薛宝钗并不是贪心之辈,林绯羽出钱出主意,又想法子教导她如何管理发展,她拿大头也是应该的。
“那怎么行?一早就说过,是我跟你合伙,况且此事还是你在外头奔波更辛苦一些,我哪好意思拿多的?还是按照之前说的,咱们五五分就是了。”
说完这个,林绯羽就想起了被自己打发出宫的紫菀:“对了,紫菀被我放出宫去了,我想着你忙起来了身边也是要人帮衬的,紫菀性子泼辣,又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性子,我便将她交给你,你若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就让她去,她毕竟是我身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旁人也不会太过为难你们。”
这个世道,女人做生意本就艰辛,薛宝钗没想到林绯羽竟然这般细心,连这样的小事都考虑的齐全周到,当即再度庆幸自己答应了林绯羽。
“多谢林姐姐肯割爱,我正愁我身边还缺人手呢,有紫菀过来帮衬一把,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了!”
林绯羽自然清楚紫菀的优势,逐一将紫菀的好处都跟薛宝钗说了:“这丫头自小就跟在我身边,虽说有时候说话没个把门,但心眼不坏,人也晓得感恩,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要如何用她。”
薛宝钗一怔,很明显没想到林绯羽会跟她说的这样详细:“且容我想一想,既然林姐姐都这样说了,我一定会好好想一想安排她做什么,绝不让林姐姐在中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