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只是用手中的书扇了扇空气,依然坐在羊头上继续看书。
旁边少训队的一个男孩,小心翼翼地说道:“文慵爷爷,肥叔来军营偷银子。”
“你他娘的狗东西,你知道个屁。明明是北庄的人看不起我们西庄的人,故意找我们西庄人的麻烦。理由也找得好,偷银子。他们这破军营里有银子可偷吗?偷……你刚才说什么,偷什么……”
估计是报信人故意没告诉他真相,导致他只知道夏牧找理由收拾周肥来着。
夏牧有钱,在屏山是公认的。于是村兵军营里也有钱,在屏山也是公认的。
那个男孩被夏文慵骂人的气势给吓哭了,不敢再说话。
这时北庄的一个十五岁的,名字叫夏虞的男孩抬头挺胸代为出言:“夏肥他们七人,蹿到本营房来偷军银,人脏俱在、当场抓获。”
“偷你娘的军银,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敢污蔑我家夏肥。”
“哟嘿,你不妨出手试试!”夏纲站了出来,持枪站立,目光不屑地看着夏文慵。
“你……”
“夏虞说得不错,连你女儿也是亲眼所见。怎么,他敢来营房里偷军银,我们就不敢抓他了?怎么,就因你是西庄的族长,就能在军营里有道理不成?我且问你,你刚才说你们西庄也是出钱出粮出人,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你们西庄究竟出了多少人、出了多少粮、出了多少钱?”
“你……”
“你可以把你女儿夏萱叫过来,当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夏萱,你给我滚出来,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你人呢,在哪里?快给老子滚出来。”
夏萱双手掩面,一边走一边哭,浑身发抖地从西边的草房里走了出来。
“爹!”
“啪”夏文慵一巴掌将夏萱给打倒在地,正要上前再踢上一脚时,夏纲手中长枪已递了过来,喝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军营,打我少训队员?”
“我打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请滚……请让开!”
“她虽是你女儿,但她更是我们屏山村兵少训队的成员。你如敢再在这动手打我少训队员,我就敢把你也关在囚笼里,治你一个凌辱军人的罪名。”
“你敢!”
“你不妨试试!”说完夏纲将手中的长枪收回,甚至用鼓励的眼神,让夏文慵继续动手。
夏文慵手抬起来,在空中挥了挥,迟疑了半天不敢下手。
“爹爹,哥哥他,他刚才跟跟其它人一起,来到军营,确实……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
夏萱慢慢在地上坐起,抱着头埋在腿间不断抽泣。
“有什么证据,证明夏肥偷了军营的银子?”看来夏文慵还不死心,继续在这胡搅蛮缠了。
夏牧把书收了,站了起来,走到羊尾巴处,叫过夏聪,报了几个名字去请人前来。
不一会,夏聪就把人请到公羊石前。
夏牧先跟众人行礼后,看着南庄的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周大婶,你还记得你曾给我编制的五条不同颜色的彩绳吗?”
“我,我当然记得。那五条绳子,是我用独门的手法编织的,整个屏山没人会。”
“有什么特点,或者说,你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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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五条绳子,可以让别人一眼能认出来,又无法让人模仿吗?”
“有的有的。那五条绳子,用了我家特殊手法,选了你们五块上好的丝绸搓和而成,整个屏山再也没有第二条了。”
“那好,为了公平起见,也请大家做个见证。那么我们有请南庄、西庄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到夏肥怀里搜一下,看看夏肥是不是真的偷了银子。”
为了公平,由现场众人推选出三位南庄前辈,前去囚笼里,众目睽睽之下从夏肥怀里掏出五串铜钱,经过辩认,确实是周大婶的独特手法编成,夏牧用来串铜钱的五根不同色彩的绳子。
夏文慵大声说道:“嘿嘿!万一是受人栽赃故意陷害我儿呢?”
这话说得有意思。因为夏肥就算偷了村兵队铜钱,关在囚笼里有的是机会将脏物给甩掉。为何案发后还放在身上,明晃晃的给人搜出来本身就不合理。
夏牧见状,就审其它六个帮凶。
这六人见眼前形势,知道就算夏文慵出面,夏牧也敢不卖脸面,于是纷纷自认受夏肥叫来,帮忙打掩护。
证据确凿之下,夏肥当面也认了。是因为自己看见村兵队每天给人发工钱,见财起意。
但事没完,经过商议,以夏肥七人擅闯军营、偷窃军饷等罪名罚夏肥七人关囚笼一天,并罚每人大米一百斤、银子十两;以教子不严、纵容偷窃、殴打村兵、辱骂军人、试图掩盖罪行等罪名罚夏文慵大米两百斤,猪肉二十斤,银子二十两。
如果明天日落之前,夏文慵等人不交齐罚金等物,加倍处罚,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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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肥盗窃军银一事,连续几天,在屏山各庄引起了巨大反映。
西庄的族长夏文慵颜面扫地,沦为别人嘴里的笑话,自此不出西庄。而夏肥听说被他打断了腿关在屋里不让出门。
还有人私下传言,说西庄自此与南庄断绝往来。因为夏肥是受了南庄夏铭的暗中挑唆,说之前在正月初八那天,夏牧骂他眼睛虽大,却没见过钱。还说夏萱受了夏牧的引诱,不然已满十六岁的她,为何能留在少训队?
夏肥本来就对那事怀恨在心,加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想借机出气的他,脑子一发热,想出个偷窃的法子前来,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而夏萱回家一趟后,第二天又自行前来军营接受训练。夏牧感受到平时就爱往自己身边凑,有事没事打着请教问题的她,心态已发生了变化。脸上不见笑容,而是一本正经的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还非常刻苦训练。
慢慢的又过了半个月。夏牧利用村民简单制作的弓箭,各挑选出弓箭手来。
于是,11名枪兵,11名刀兵,11名弓兵共计33人,跑得最快的传令兵3人,负责谍报收集的3人,负责军纪监察和执行军纪的监军3人,负责营造2人,负责辎重2人,负责伙食1人,负责医药1人,另设选兵1人,加上总领长共50人。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满山含翠,百花争艳。
春天里的阳光,不让人感到炽热,不让人寒冷,而让人温暖。春天的到来,带走了痛苦,带来了希望,带来了笑容。
只见那桃花儿开,犹似粉蝶翩翩舞,烂若云霞;玉兰绽放,天女散花;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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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满树堆雪,如棉似絮。
屏山山顶的积雪,早已消失不见,雪水化成清泉,汩汩地沿着沟渠,流进田里。春耕农忙时节到了,田地里牛累人忙,耕作不停,处处充满勃勃生机。
大人小孩换下厚厚的冬装,也换下了冬天的苦闷和不安。
经夏牧提议,完全出自私心,只为帮助八岁的侄女夏光琀方便读书,倡议修建的夏氏学堂经过发动,在三羊硖附近的左南庄选了块地,建了五间茅房。明亮的一间间教室,伴着这美好的春光,终于开学了。
夏牧还特意去请了屏山秀才夏文翰任山长,主持教书育人。
一群小娃儿在教室里专注的读书、认真的写字。每天上午夏牧等人有空分别给五个班授课,教字。习字不是写在纸上,而是专门打造的沙箱,如一个长条盒子,里面装着沙,还有一根沙杆,负责铲平沙子。学生们用竹子削成的笔,就在沙子里写字。
授课的内容,有夏牧从家里带来的,以前师傅李松云留下来的启蒙书,还有从张庄收集的书籍中挑选出来的启蒙书。
夏纲等几个识字多点的,也要上课,教简单的几句诗,笔画少的几个字还是能胜任。
学堂不管饭的,但也让送孩子过来读书的家长们心满意足。以前在家什么都不会干,就知道瞎捣蛋的调皮男孩,终于有人管他们。能多识几个字,顺便还可以学武,关键是不给束脩钱粮,何乐不为?
由于屏山村的人,在三羊硖的动作太大,引起了下源村附近人家的注意,加上农忙春耕,村民们还要互换种子和打造农具。
再者,打造村兵所需的材料,光屏山提供不了,还得对外进行买卖交换,故而对三羊硖继续封闭已不合时宜。
张庄的野狼土匪军,居然易帜了。经天智将军建议,徐伦拉了几车从张庄找出来的金银跑到夏县,与县府扯上关系后,徐伦摇身一变,被正式任命为张庄乡正,地义将军史彪为团正。
真是城头变幻大王城,死了张家人换了徐大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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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牧觉得,屏山的所为,迟早会让张庄的徐伦发现。发现也好,可以借机练兵。
于是决定把三羊硖重新打开。夏牧写了一份文告,上面写着:“凡屏山四庄村民欲出三羊硖,须提前申请并由各庄主祭画押后,交由村兵队核查后发放下山令,方可通行云云……”落款时间是二月二十日,并挂在三羊硖营寨大门处。
由谍报房夏聪、监军房夏忠负责监查,辎重房夏清打造下山令。屏山村民出入,先要写申请文书,叙述下山原因,再向本支族长申请后画押,交到村兵队谍报房夏聪处,再执《下山令》就可出入三羊硖。
外村的人想进来,先填写《入村名册》,手持谍报房夏聪核发的《访亲令》,可出入屏山村。
三月初十,天气晴朗,阳光温暖,风熏人醉。
夏牧倚靠在公羊石背上,正捧着一本书籍品读。路昶躺在夏牧脚边睡觉,追风鸟估计又飞到青狼山上寻找跑散的山羊去了。要不将追风也应编入村兵队?它时不时去抓头野猪或者野羊回来,改善村兵伙食,早已立下赫赫战功了。
眼下,整个三羊硖营地里显得静静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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