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基当初就是因为偷了一块莫名其妙消失的宝石，从此自己的运气急转直下，干啥啥不成。

那块宝石是在一处已经荒废的文明遗迹中发现的，那次拉基和自己的手下接了个活儿，目标是跟踪一支文明的科考队伍，等他们从危机四伏的遗迹中捞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浑水摸鱼顺走一些。

当时那个文明遗迹的入口就是个类似这玩意的东西，看上去一点都不大，但一旦进入它那个旋涡指向的视界范围，就会瞬间进入另一片空间。

但也不是完全一样，当时拉基看到的是一处固定在宇宙空间中的旋涡，而这个好像是自由机器人随身携带的，而且两个旋涡发出的光谱颜色也不同。

发光的原因瓦尔基里很快就分析出来了，应该是这个东西所处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在宇宙大辐射背景下，形成了一个类似凸透镜聚光的效应。而且这个东西好像还在不断的与外界进行着信息交换。

“要不我来试一下？”如果拉基说的没错的话，那只要自己进入旋涡的视界范围，自己就应该会被传送走，至于是去什么地方，程汉猜应该就是自由机器人们提到的那个什么意识空间。

瓦尔基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试？

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出来了成傻子了怎么办？

没看见之前进去的几百上千个自由机器人都寄了吗？

如果一定要去尝试的话，可以让拉基去先试试，反正他有经验。

“我带你们打！关我什么事情，我充其量就是一个房客啊。”拉基一听说要拿自己去做实验，立刻跳出来反对，干活就算了，这还要玩命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总觉的这幕有些似曾相识。

还不等拉基继续琢磨，他就觉得自己突然被一股力量从地上提了起来。瓦尔基里揪着拉基的脖子，往他身上塞了一堆通信设备和传感装置，随手一丢，就扔到了那团扭曲着的旋涡之前。

想象中大变活人一样的场面没有发生，拉基被丢在旋涡跟前后，直接就扑在了地上，仿佛无事发生。

瓦尔基里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这货好像是昏了，就那么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质量这么差吗？”瓦尔基里踢了拉基一脚，就像是在说一个坏掉的探测设备。

“你果然没把我当人看！”拉基的通话信号传了过来，然而面前的拉基依旧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一样，甚至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些设备也没有显示有什么动静。

“拉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看到了什么？”程汉问。

“这个感觉很奇特，与我以前碰到的情况还不完全相同，我好像只有意识被剥离了出来，我的身体怎么样？”拉基问。

“生命体征都很正常，”瓦尔基里检查后给出了结论，“栩栩如生，看着就跟活得一样。”

“......”，拉基对这个结论没有发表意见，“老大，我现在就在你边上，能清楚的看到你们，但好像你们看不见我，这些自由机器人的意识体我也能辨认出来一些，基本都瘫着不动了。”

“能看到先知吗？”程汉接着问。

“没有，”拉基听声音好像是在四处查看，“等等这里有扇光门，我过去看看......哦，看到了，卧擦，这家伙好大啊！还有一些自由机器人的意识体在跟它打呢，不过基本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

“不要轻举妄动，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回来。”

“房间里的那个旋涡还在，我试试看能不能原路返回。”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拉基就睁开了双眼。

四处看了看，然后活动了一下四肢，经过瓦尔基里的现场检查，大家都确定，拉基就这么简单的回来了。

既然进出都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没啥可说的了，程汉立刻就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问题是拉基是个活的外星人，但程汉的本体是块意义不明的石头，而且深埋在地底之下，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过去呢？

程汉的仿生人走到近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正在不断旋转的旋涡上面，看着它转啊转，转啊转。

程汉感觉自己的注意力被那个旋涡越来越吸引，越来越吸引。

“程汉！你怎么了程汉？”瓦尔基里的呼叫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程汉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

他立刻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由简单线条勾勒出的世界，自己应该是还在自己的那个隐蔽机房里，只是这个机房变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看向自己的身体，自己也是由各种光影变化的线条勾勒成的了，自己的脚边放着的，就是那个放光的旋涡，这个旋涡倒是没什么变化，看着和外面差不多。

“我没事！我好像进来了！”程汉冲着面前灰暗的如同背景版的瓦尔基里和拉基大喊了一声——他们没有被线条勾勒出来，仍旧停留在外面的世界里。

“回答，程汉你回答啊！”程汉仿佛从瓦尔基里常年不变的电子音里听出了一点焦急的味道，他俩不但看不见自己，甚至也听不见自己的回答。

程汉努力尝试与这个神奇空间之外的世界取得联系，他幻想着自己依旧能够控制自己在外面的身体，然后他就果然在手中凝结出了一个话筒，他拿起话筒说了两句，“喂，老瓦，能听见吗？”

“听到了，听到了。”瓦尔基里如释重负一样的回复了两遍，同时问到“你在哪，你的仿生人突然倒下了，你是过去了吗？”

“我觉得我应该是过来了，”程汉看着自己那具倒地的仿生人，然后想象着自己重新将仿生人控制了起来。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程汉明明还在意识空间里，但他同样控制着自己那具仿生身体站了起来，接着他又尝试回到自己的本体，甚至重新控制起了自己的星球。他捡起了一块山石，把它丢出了大气层，将一艘阿米卡战舰的引擎给砸得熄了火。

“你又回来了？”瓦尔基里面对着外面程汉的仿生人问。

“并没有”程汉实话实说，他能够确定自己并没有离开意识空间，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依旧在意识空间之中，但他确实又重新恢复了对外部世界自己的掌握，也就是说他现在同时存在与两个空间之中。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让他甚至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他也看到了拉基口中所说的那些自由机器人们的意识体。

那些散发着微弱暗蓝色的意识体正横七竖八的躺得到处都是，什么形状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形的。整个意识空间里唯一是人形的意识体只有自己，而自己散发出的光是耀眼的赤红色。

他看见了那个拉基之前所说过的光门，他走了过去，从光门向外望去，看到了先知的真身。

就像拉基说的，“擦，这家伙可真大啊。”

那就是一座伸展出无数鞭毛一样触手的光之肉山，和房间里躺了一地的暗蓝色意识体不同，这个先知的光芒是亮蓝色的，显示着无穷的活力。

在那里还有一些其他的意识体正在与他战斗，很显然也是一些自由机器人的意识体，与先知的巨大身形相比，这些自由机器人的意识体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其中倒是颇有几个在亮度上与先知不相上下的，可它们就连想拖住先知离开，都显得力不从心。

先知正在通过另一处光门，离开这个意识的世界。

“先知要跑，我去拦住它，不能让它完全回到外面的世界，”程汉说着就要冲出光门。

“等一下！”随着一声女声传来，又有两个人影出现在了意识空间里，一个是之前已经进来过的拉基，另一个则是一身神话女神打扮的瓦尔基里，两个人的意识体都散发着温暖的明黄色光芒。

“为什么要把我也拖进来啊？”拉基还在那抱怨。

“习惯了，而且你有大用！”瓦尔基里一手把拉基拎了起来，即便是在意识世界里，瓦尔基里仍然把拉基吃得死死的。

“你这是什么打扮？”程汉惊讶与瓦尔基里的穿着，完全没在意拉基看到自己一眼后，就捂着自己双眼在那喊“眼睛，我的眼睛！”

程汉实在是太光了，光得辣眼睛，不仅仅指他发出的谣言赤红色光芒。也是指他的穿着打扮，他的穿得俨然还是当年在小行星挖矿的那个火星矿工的行头，只是衣服整个破损的不像样子，上衣被碎成了露脐装不说，裤子也没了半边，半拉大腚也露在外面。

这好像是自己当初凉凉时候的样子啊？懂了，看来自己的意识体是被固定在这个状态下了。那瓦尔基里的这个样子，也肯定是当年那帮中二科学家们设定的了。

只不过程汉还觉得自己的形象好像比瓦尔基里和拉基的更加凝实，更加清晰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人到齐了，程汉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外界世界的情况，确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问题后，三人就准备迈过光门，去和先知碰上一碰。

“再等等，”瓦尔基里一只手拉住了准备带头出去的程汉，然后另一支手把一直拎在手里的拉基从光门里丢了出去。

“安全，我们出发！”瓦尔基里看着摔在外面虚空地面上的拉基，抢在程汉之前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