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羽少年体弱,因此在父亲身边多年却从未上过战场,现在虽已成年,看似身体依然羸弱,这次和卫羽一起进京的是卫弃疾的幼子,卫羽的五弟卫田,卫田不似哥哥羸弱,反而更像父亲,从小顽劣,在父亲身边,大将军的属下看在卫弃疾的面子都会百般讨好卫田,更加难以管束,索性此次哥哥进京,大将军就走了个后门把卫田送进了国子监,国子监里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等魔头,虽说孩子以前也互有矛盾,不过大多都是私下使点小动作之类,就像文人相斗,杀人不见血,卫田的到来改变了国子监的风气,第一天,卫田就在国子监当着先生的面把一个郡王的孙子给揍了,气的郡王来找国子监祭酒评理,当得知打自己孙子之人是上柱国的小少爷,火气立马就没了,当晚还登门去道歉。卫羽和卫田在很多人眼里更像质子,只是世人不知这只是大将军的顺势而为罢了,卫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羸弱,其实卫羽是年幼之时练功留下了内伤,内伤虽好,可是脏器受损,看着羸弱而已,卫羽的武学造诣已经超过了他的父亲,卫羽本是学习父亲的劲雨刀法,后来受伤不能练习此种刚猛的刀法,幸得一人教授另外一路刀法,此种刀法与劲雨大开大阖完全相反,讲究以巧取胜,传他刀法之人便是当今刀圣白玉蟾,只是卫羽老成持重又有意隐瞒,因此知道此事之人很少,就连弟弟卫田也只是觉得哥哥是个文弱书生而已。卫羽其实是靖王的第一谋士,也是靖王的知己。
大将军府地下暗室内,卫羽、靖王、李侍三人坐在一起喝茶,李侍道:“今晚我有意提醒敦王别对殿下搞动作,免得节外生枝。”
靖王道:“确实是越晚到前台对我越有力。”
卫羽道:“今日我看兵部的邸报,铁门关的守将换人了。”
李侍说:“詹军吧?”
卫羽咦了一声,“邸报今天刚送到的,敦王那边就有备份了?”
李侍道:“我猜的,铁门关虽然位置重要,可不是油水丰厚的地方,没那么多人想去,而既想去又有理由去的恐怕只有詹家了,而詹家只有三子詹军适合。”
卫羽竖起大拇指,“李兄果然是真知灼见啊!”李侍道:“近期太子的几个举动让詹家对太子失去了信心,比陛下还早下决心舍弃太子,小门小户可以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做定夺,而詹家这种枝繁叶茂的大家族,等尘埃落定后他们恐怕连立锥之地都没了,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悲哀,看似选择很多,其实是没的选。詹家既然选择在铁门关落子,就代表他们看好靖王。殿下也不必过早接触他们,也没有意义,到时候他们只有一种选择,或者说没得选。”“殿下放心,京城这边有我和李兄照看,出不了问题,现在还不宜介入过深,以免引起太子和敦王的警觉。”卫羽先给以后行事定了个调子。
袁天罡问武库老头,“老先生,你不是说带我去太行讨一件兵刃吗?我们也没讨就回来了。”老头伸手在衣服里拿出一把小剑,竟然只有手指大小,袁天罡接过小剑,“老先生,这也太小了吧!”老头笑着说:“这叫指剑,只有手指大小,不过威力可不小,我们去试一试。”老头带着袁天罡来到扶风城北山,这里苍松古柏甚是茂密,二人站定,老头指着面前十几丈外的一棵古松,“天罡,你发掌试试,连发五掌。”袁天罡依言凝神发掌,连拍五掌之后,那棵古松剧烈摇晃,许久方歇,老头又说,“天罡,你取出指剑,试着把剑作为掌连发五剑试试,”袁天罡依然用叠雷手法打出指剑,只听古树各支支的响了几声便倒了下去,袁天罡心念一转,指剑飞回面前,老头说:“此剑名曰指路。”袁天罡又试了几次,直到觉得与剑已经心意相通之时才停手。
太行泰家,几个女人在逼仄的铸造房内捶打着,萧无惧不解的问,“泰家主为什么让这些女孩子去锻造?”泰福道:“道长有所不知,这第一根钉属阴,男人不适合靠近,不然不光对男人不好,也会影响这颗钉的效力,因此第一颗钉都是女人打造,而且还必须是处子之身才可以。不光如此,这个炉子的方位也是属阴,又是丑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才可能成功。”萧无惧恍然道,“此事还是请泰家主全力相帮。”
皇上在御书房与中书令对弈,中书令见皇上近段时间愁眉不展,便道:“陛下,现在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何必为了西北小小的疥癣之疾而太过忧心!大燧建国已十二年了,老臣放眼历史,也只有鼎盛大平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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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与之相提并论。”皇上笑着手指李肃,“中书令大人这是欺君之罪啊!别欺负朕不读史书,朕虽不如中书令大人学贯古今,可也知道历史上不下十个王朝不比大燧差,不过李卿拿大燧与大平王朝相提并论,真有点萤火与日月争光的意味了。放眼过去,哪怕展望将来,可能也很少有王朝能比得上大平王朝了。不过即使强如大平王朝由盛转衰也只是区区几十年时间,诚如李卿所言,当今大燧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可越是这样越让朕如坐针毡。”李肃拍马屁道:“陛下居安思危,不愧是千古明君,”皇上一听,笑着把手中一粒黑色棋子砸向李肃,李肃不躲不闪,弹回的棋子落入棋盘,击飞一枚李肃的白色棋子,稳稳的落在棋盘之中,两人见此细观,一条黑龙竟有飞天之势。皇上一下打乱棋盘,对李肃说:“李卿,今日明君就带你出去转转,金保,更衣。”金保忙跑过来,“去把中书令的便服也取来,今日和中书令一起出宫。”金保待要说话,皇上一摆手,金保领命下去了。“李卿,可还曾骑马?”皇上问李肃,“好多年不骑了,不过应该还能骑。”皇上哈哈大笑,今日就骑马出宫,等下再带两个人,我们四人出宫,李肃大惊,“陛下是万金之躯,怎可犯险?”皇上指着李肃,“你怎么和金保一样的话,上次也是四人,不一样的好去好回,还骑回了十几峰骆驼。”萧无畏一想到此处就高兴,只是随即被那日在泰和楼发生的事情搅了兴致,事后牛千柱调查,泰和楼上另外三拨人都是受太子之遥来到京城,也就是投靠太子的人,这些人看着都非善类,尤其是那个老婆子,好端端的竟然下毒害人,若不是老前辈见识多,单靠自己、袁天罡和金保,恐怕早着了道了。这也是近段时间皇上冷落太子的原因所在。
金保伺候皇上换上了便装,皇上与李肃来到武库,见袁天罡和老头依然在那里晒着太阳擦着兵刃,老头见二人走进,“你们俩没事多下下棋,别到处瞎溜达。”“老前辈,今天我和李大人来邀二位一起出去转转。”老头嗤的一声道:“就想让我们俩做个保镖,我们忙着呢,去找牛千柱那小子,”袁天罡拉了拉老头的衣角,“老先生,我们都好几天没出去了,今天正好光明正大的出去转转。”老头一下甩开袁天罡:“没出息的货。”嘴上虽然说着袁天罡没出息,可人却站了起来准备出门。“天罡,去挑四匹马,最好给我挑一匹温顺的,上次那匹马太烈,把我屁股颠的现在还疼。”老头指点袁天罡道,中书令实是一个妙人,他不去感谢老头,反而向袁天罡一抱拳:“有劳小兄弟了。”
袁天罡来到饲马监,主事见到袁天罡到来忙跑上前来,谄媚的道:“小仙长,今日怎么有时间来饲马监了,真是让饲马监蓬荜生辉啊!”自从上次袁天罡在此驯服了那匹烈马,这个主事对袁天罡简直奉若神明一般。“今天要从主事大人这里选四匹马,主事大人给随便挑选四匹吧,不过一匹马最好温顺一点,”袁天罡把来意说给主事,主事一听忙问,“小仙长今天不骑你那匹吗?”袁天罡说:“不骑,那匹马和其他的马走不到一起,不愿意其他马匹走在它前面。”主事道:“不瞒仙长,那匹马其实就是一匹马王,马群的头马都是这个性子,那仙长何不骑骆驼?那几峰白驼多显眼。”袁天罡道:“这次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才选几匹相对普通点马。”主事一听,忙道:“小仙长放心吧,一定让小仙长满意。”不一会,主事的下属牵着四匹马,主事屁颠屁颠跑过来,指着其中一匹黑色的马说:“小仙长,这匹黑马性情最是温顺,不过脚力却不慢,跑起来一点也不颠簸。”袁天罡冲主事竖起大拇指,“主事大人做事果真是细致啊,有劳大人了,改日请大人喝酒。”主事忙道,“哪敢让仙长破费,哪天仙长有时间了告诉在下,在下做东。”袁天罡抱拳离去。下属问主事,“大人,这就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小道士,大人怎么如此讨好他?”主事白了下属一眼,“你要是能明白你就是主事了。”主事通过蛛丝马迹的线索发现了这个小道士的不凡,他第一次见到那十几峰骆驼便觉得奇怪,这样的骆驼向来不是中土所有,而主事见袁天罡也不像是会驯养骆驼的西域胡人,后来回家听闻当日在泰和楼昆仑白家的十几峰骆驼被一个年轻道士骑走,主事经常和西域胡人打交道,自是听说过昆仑白家,白家世代以养驼为生,也是西域一个隐藏很深的一门悍匪,能从白家家主手里夺走几十峰,还是十几峰白驼,那几乎是白家能拿得出手的最好骆驼了,白驼向来稀少,即使是养驼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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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白家也只有不到百只白驼,而品相这么好的几乎就这么十几只,之后几天,袁天罡在泰和楼击退两拨江湖人士的消息也传入主事的耳朵,主事第一次见到袁天罡之时金保穿的是便服,主事就推测传闻中的四人可能就有皇上,虽然袁天罡不是大官,不过可能袁天罡在皇上那里应该也是分量极重,因此主事巴结袁天罡一是真的佩服袁天罡的本事,还有就是和袁天罡搞好关系,没准有大富贵等着自己,这些岂是自己下属能理解的。
袁天罡骑着一匹马,后面还拉着三匹马来到武库。三人见袁天罡回来,皇上对袁天罡说:“天罡,你去一趟国子监,去接一个叫卫田的孩子与我们一起出去。”其他三人都很奇怪,中书令忙问:“陛下,这是何意?为什么要带卫田?”皇上说:“李卿,你可记得当初卫田降生之时的事情?”中书令道:“陛下要去哪里老臣猜到了。”中书令与皇上和武库老头骑马向宫门走去,袁天罡则是策马奔向国子监,国子监外,一个孩子正头顶着说站在太阳底下,门内几个孩子在捂嘴偷笑,袁天罡问国子监的一位小吏,“卫田在哪里?圣上有旨,让我带走卫田,”小吏一指被罚顶书的孩子,“那个就是。”袁天罡道:“去叫你们的祭酒大人,”小吏虽见袁天罡是一个道士,可是能在宫内骑马的人也不是自己这个小吏能招惹的起的,连忙去找祭酒,等小吏和祭酒出来,袁天罡下马对祭酒道:“祭酒大人,陛下让我带卫田出宫一趟,”这个祭酒是中书令李肃的得意门生,做学问天下一流,可人情世故方面就不懂得变通,李肃曾当其面说:“田翁啊,亏得你在国子监这种不争名不逐利的地方,要是在六部,你这样的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祭酒大人笑说:“先生,我有自知之明,所以也不往六部里面靠,我可只有一个脑袋。”田翁没见过袁天罡,自是不敢把卫田交给袁天罡,国子监要是丢了孩子,那自己不光这个祭酒的官职没了,就连这个脑袋也没了。袁天罡见田翁没有放人的意思,便从怀中掏出了释然所赠的令牌,大祭酒一见令牌,马上眉开眼笑的说:“本官今天批卫田一天的假,让他随仙长一起去,仙长需要本官备马吗?”祭酒看到袁天罡只有一匹马,两人骑一匹马甚是不便,袁天罡踌躇之际,旁边的卫田已经从头上拿下了书本,“不用,我自己有马,说着便去国子监后面的马厩牵出了一匹白马,”两人上马驰出。
小吏仗着胆子问祭酒:“田大人,刚才那个仙长拿出的是什么?”田翁白了他一眼,不过今天心情好,索性说出了一桩陈年旧事。“今日无事,便说与你听。那是一块令牌,那样的令牌共计七块,来自同一块石头,这个小仙长取出的是火字令牌。”
“此事还要追溯到前朝,后隋的皇室有一个藩王被封齐王,名叫宇文泰,他的封地就是现在靖王所在的以太城附近,宇文泰不同于其他藩王喜欢争权夺利,对属地百姓虽然体恤,可也不算太过上心,宇文泰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奇石,他喜欢收集的奇石又不是太湖石这种观赏所用,多数都是天上掉落的陨石,宇文泰沉迷于此,身边当然就会聚集一群志趣相投之人,宇文泰手下有一个寻石队伍,这个队伍人不多,只有五十人,不过各个都配备了最优质的战马,真的可以说是一日几百里不在话下,宇文泰手下还有一个师爷一个副将,这个师爷姓茅,名叫茅天。”田翁说道,这个小吏一听大惊,“对了,你家在扶风城也算是大家族,对前朝之事也应该有所耳闻,你说说这个茅天。”小吏看了看旁边的几个孩子说,“大人想必也口渴了,咱们入内一叙。”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值班房,田翁点点头。入内田翁落座,小吏给田翁倒了一杯茶,“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那个茅天是不是与大人所说的是一位。”田翁示意他说下去,“小人祖父曾提过一个叫茅天的,出自扶风茅氏,而扶风茅氏是河洛茅氏的一个分支,河洛茅氏就以堪舆观天闻名,而扶风茅氏到了扶风城之后专攻观天,很少听到扶风茅氏有堪舆高手出现,而茅家、赖家、李家是扶风城的三大观天世家,也是司天监的历任主事主簿的首选之人,直到十几年前那次司天监之事,虽然没有诛杀亲族,可是让这三家元气大伤,而茅家由于多人在司天监供职,损失最为惨重,听闻成年男人都不曾存活,当时的司天监主事叫茅舒,而茅舒的父亲就叫茅天,经历那件事之后,茅家再未有人在司天监供职,现在的司天监是赖李两家说的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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