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

郑财行完礼，把一只木盒放到桌上，“多谢掌柜援手，这是四正宗的谢礼，请掌柜不要嫌弃。”

“灵石？”

杜成看了一眼。

郑财笑着点头，“前些日子运气好，矿脉挖出了些中品灵石，给掌柜带几块来试试。”

“客气了。”

杜成举了举手，“多谢郑道友，我其实没做什么。”

中品灵石还是很罕见的，灵气储量丰富，杂质不算多，可以直接用来修炼，很方便，且不会产生疲劳，在越蜀山脉里没人把它当成货币流通。

“掌柜谦虚了，破壁盘真是阵法克星。”

郑财似有所思的道，“张道友，不在么？”

杜成道，“他在修炼，你要见他？”

“那倒不用。”

郑财摇摇头，顿了顿道，“掌柜，子雅师兄这件事有些奇怪，我想听听掌柜的意见，不知可否？我奉命来坊市时，陈长老告诫过我们，让我们尽力帮助掌柜，而遇到麻烦拿不定主意时，也可以跟掌柜请教。”

杜成很平静，“说吧。”

“多谢。”

郑财定定神，“张道友应该说过了一些，我就不重复了，破阵之后还有的一层阵法，是子雅师兄自己布置的幻阵，有一点要跟掌柜说清楚，进去后我们发现，外面的阵法，可能也是他布置的。”

“嗯。”

郑财解释道，“掌柜，不是我们事先隐瞒，我们真不认识，子雅师兄是阵道天才，他会用什么阵法，我们不是都知道，也无法破解。”

“无妨。”

郑财微松口气，“幻阵遮掩住了一个洞口，下有一条通道，长约两里，蜿蜒向下，其内有淡淡的阴煞之气。”

“哦。”

郑财顿了下，“我们沿着通道往下探索，一直走到一座紧闭的门户前，门前煞气残留，还有一具尸体，应是子雅师兄追杀的邪修，子雅师兄在他对面不远处，靠在石壁上，地面有散乱的阵符，身上也有一些阵符，他的生机仍在，但对我们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

“还有呢？”

“子雅师兄身侧的石壁上写着一行字，封闭通道，尽快离开，不要管我，是师兄亲笔，留着他的名字，也有他的气息，确凿无疑。”

郑财说完，看向杜成，神色颇是凝重。

杜成看着他，“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郑财认真道，“我们认为子雅师兄一路追逐邪修，发现了邪修躲在地下，便在外面布置阵法防止邪修逃走，又在洞口布幻阵隐藏，然后再进入通道寻找，诛杀邪修后他可能是发现了新的敌人，打算用困魔阵来对抗，但不知为何，困魔阵没有布置成功，阵符都散乱了，再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猜测。”

杜成想了想，“那些阵符是布置困魔阵的？”

郑财点头，“对，困魔阵是四正宗的一门阵法，能压制煞魂残魂等鬼物，对邪修也有不错的效果。”

杜成道，“你们没有封闭通道吧？”

“没有，虽是师兄的命令，但我们没法遵守，我们不可能把师兄一个人留在那里，现在留了人守候，什么都没做，”郑财叹了口气，疲惫之色再也掩饰不住，心力交瘁的道，“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等长老来恐怕是晚了，所以才来请教掌柜。”

杜成思虑了几息，“困魔阵是以修士自己为阵眼，去压制克制对手的阵法？”

郑财愣了下，点点头，“对，要修炼正气诀的修士配合阵符才可以做到，正气诀是四正宗的核心心法。”

“那看来他成功了。”

杜成平静的道，“他是把自己的身体布置成了困魔阵，把敌人压制或说封印在了体内。”

“啊？”

郑财惊疑道，“把身体布置成阵法？能压制在体内的，难道敌人是修士残魂，或是煞魂？”

说出煞魂两字的时候，他声音有些发抖。

煞魂是煞气和残魂长期聚集在一起后凝聚生成，往往在古战场里才有，它们毫无灵智可言，杀性极重，凭本能吞噬神魂和神识，是所有修士都不想面对的可怕敌人。

杜成道，“他是阵道天才，以身体为符材，用灵力构建一些简单的符纹，大约不难做到，再说他身上不是还有阵符么？”

“难怪子雅师兄让我们封闭通道离开，他是打算用自己把敌人封印在里面，他是舍己为人，可这种事情，我们绝不能接受！”郑财脸色立刻变了，愤然站起，举手告辞，“掌柜，多谢指点，我们现在就去打开阵法，不管敌人是什么，我们都要和他拼了！”

“好。”

杜成点点头。

郑财走出几步，滞了滞，又走回来，叹道，“掌柜，你就不能想个办法么？子雅师兄都打不过，我们这些人，肯定也不够打的，哪怕是拼命。”

“别打我主意，我不会离开坊市。”

杜成淡淡的道，“让我出面去请剑阁弟子出手，不是不行，但我认为，他们去了也没有作用，子雅欢封印的敌人，很可能是有灵智的残魂，非常强，若不是这样，子雅欢不会想出用自我布阵的方式，这其实是他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

郑财有点茫然，“掌柜，我不太明白。”

杜成道，“没人愿意求死，以身体封印煞魂，主动让阴煞入体，结果必然是死，封印也持续不了多少时间，而有灵智的残魂，往往有夺舍之念，逃不掉的情况下，可以借此周旋，说不定还有机会。”

“掌柜的意思是……”

郑财明白了什么，“师兄现在还在和残魂纠缠？”

杜成点头，“阵法仍在生效，说明子雅欢仍有灵智，又或是用执念在支撑，但他留下遗言，说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那掌柜，我们该怎么做？”

郑财心慌了，眼里全是期冀，甚而恳求。

杜成顿了顿，“这样，你们尽快把他带回坊市，带到杂货铺里，我来想办法，记住，不要碰到他身上的阵符。”

郑财正要答应，又觉得不对，“要是他已经被……”

“翰山这边，还有比杂货铺更可靠的地方？”

杜成摆了摆手，“这里的阵法都是你们长老建的，要是这里都解决不了，那就只有送回四正宗了，但就怕他等不及。”

“我马上就去。”

郑财行了一礼，转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