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澜生思考片刻,要绰蕤在城外继续勘察,并搜寻是否有妖族的动向。绰蕤逐渐淡去身型,溶于夜色之中。
楚起龙似乎成了一个局外人,他看不见这夜雨,也对其知之甚少;目光飘远,灯华瓦绮之景,令他回想起故里的旧景。几载春秋过去,青年征战沙场,归来后便携霄天遥出逃,当时那个稚儿仅有他腰那么高,现今已撑到他的肩头。这些年提心吊胆的过活,几乎将他年轻时那股锐气磨尽,他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故里,何时才能再赏一赏故里的灯火阑珊。
霄天遥从雨中嗅到了异样的味道,他立马向仇澜生呼到:“子生叔,你闻到了荷花的香气吗?”
仇澜生问道:“你确定是荷花?而不是其他的花?”
他点头,道:“我老家有个荷花池,我房间隔得不远,年年盛夏都能闻到这香气,错不了。”
“竟然有两个花妖……花自哀和涟芙吗。”仇澜生不解道。
楚起龙一惊,忙问道:“古国已有好几百年同妖族无来往,子生兄确定吗?”
仇澜生:“花自哀是花妖没错,但这这场雨若真如小兄弟所说夹杂有莲花香,那便不是花自哀,则有可能是汉月轩的舞女——涟芙。”
花自哀醒来后,发现没人监视,她绕过绰蕤,直奔瀚晴城。
朗月正圆,看似宁和,可她眼眶却不自禁透红,她深知这满月能带来的苦楚,要是当时能足够果断,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当花自哀一路疾奔来到翰晴城门口,满鼻荷香令她的心落到了谷底。她只能一搏,看能否在最后一刻阻止那个人。
汉月轩楼顶
“明明之月,怎能有黯然之人。”涟芙身后,敲钟人默默移步说到。
涟芙仍旧闭着眼,跪在明月之下,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月光渐盛,敲钟人盘腿坐在一旁,目光在瀚晴城上空扫过,淡淡的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妖族,也知道你此时在做的事情,但是很遗憾,即便我不能说服你,这场月华雨也定会被他人破解。”
涟芙不为所动,敲钟人伸手去轻触那从半空中落下,且带有丝丝荷香的雨水。
“你想杀之人,并不在这城中,此刻,大约在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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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涟芙终于忍不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想杀的人在皇城中的?”
敲钟人神情淡漠,一边抬头看向明月,一边说道:“他神出鬼没,很难抓到踪迹,但这瀚晴城中没人能逃脱我的视线,所以我知道他并不在城中。满月之日,他若不在瀚晴城,便一定是在皇城了。”
“你有你的猜测,但我也有我的证据。无需再言,今日我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敲钟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上次我在花香中沐雨,那雨中,始终飘着若有似无的梅香……”
涟芙身躯一震,转身一掌,径直拍向敲钟人。敲钟人并未还击,只是轻轻抬手挡住,透过粉色的轻纱,瞥见莲芙眼中烁动的怒火,荷香乘掌风扑面,钻入鼻中的霎那,他眼光微晃,但终只是湖面落入一瓣,只能激起涟漪,而不是波澜。
涟芙怒声大喝道:“你还知道多少!”
她眼中的红色,已艳过身着的华服,香气从雨中逐渐淡去,而汉月轩的屋顶却如盛夏的荷池,只是清香中糅合进杀意,显得有些冷冽。
敲钟人放下手,涟芙似乎有些忌惮他,并未追击,他叹气,解释道:“我并非你所想之人,只是十年前那场雨,我也被淋了满身。”
涟芙仍未停止颤动的身体,恨意、怒意与敲钟人所言,都令她无法冷静,她强迫自己,咬牙道:“月华雨是花妖一族舍命一搏用以守护的能力,你又如何证明你并非加害者!”
敲钟人面无表情说道:“我若想你死,三年前你姐妹俩入城之际,便已被碾作花泥。”
“不论怎样,那都不是你们让她在月华雨中殒命的理由!”涟芙并不打算听信敲钟人所言,从汉月轩楼顶一跃而下。
敲钟人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也随之纵身一跃,刚越过屋檐,涟芙将右掌并拢向前一拍,操纵着衣袖如利刃般向上飞刺。敲钟人本想用手劈开衣袖,不料想那薄纱如有意识一般,刻意将他的双手缠紧。
涟芙脸上浮出胜利的笑容,像是释然一般,说到:“一起死吧。”
敲钟人咬紧牙冠,双臂发力,抓住衣袖往上一拉,不待涟芙反应过来,被他硬生生拽入怀中,而此时两人已落下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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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澜生此时正立于二楼飞檐,抬头见状,对停在小臂上的飞鹰说:“绰甤,看你的了。”
飞鹰听令,在振翅离开的霎那忽然变得巨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双翅一拍便起飞接住落下的二人。
两人落在鹰背上后,涟芙立马推开敲钟人,她眼中,仍因愤怒而布满赤红之色,左手一覆,试图再次攻击敲钟人。仇澜生见状,朝绰甤吹起一声口哨,只听绰蕤一声低鸣,涟芙感到脑中一阵翻江倒海,再次昏了过去。
“雨停了……看来子生叔成功了。”霄天遥望向汉月轩,似乎并未看见化鹰的绰蕤,只感到未再有雨滴落下,而空气中的荷香也渐渐散去。
楚起龙抬头看向圆月,同霄天遥说到:“该动身了,快到子时了。”
汉月轩内:
敲钟人同仇澜生把涟芙送入汉月轩顶层唯一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后,便吩咐下人备好酒菜,推窗,赏月。
月挂穹顶之时,仇澜生开口说道:“进来罢,不必躲在门外鬼鬼祟祟。”
门外,花自哀推门而入,一把冲到榻前,双手捧起涟芙的手腕,脸贴在上面,泪水终是从眼窝中淌出,花身轻颤,像似想要哭诉,却收不住满腔悲意:“你怎能忍心……忍心我一人独活,你我活着,总能有机会了结那奸人,何必非得把命搭上!”
“哎……”仇澜生轻叹,同花自哀说到:“放心罢,她只不过是晕过去了,月花雨之式并未造成,我身边这位前去阻止了她。”
花自哀听罢,目光缓缓移向敲钟人,而定睛的刹那,语气中满是震惊的说到:“你是……你是翰晴城的城主。”
敲钟人摇头,放下酒杯,面无表情的说:“我既是城主,也不是城主。我并不料理城中大小事,我只是恰巧同城主长着同一张脸。”
仇澜生:“我记得你没有孪生兄弟的吧?”
敲钟人夹了口菜,慢悠悠说到:“自然是没有,但让人换个脸又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还有你这种怪物。”
花自哀质问:“那为何要让我知道这些事?”
而此时,莲芙也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一同问到:“其实那个人,在这座城里,对不对?瀚晴城的敲钟人——韩十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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