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绕到棺材末尾,伸手要去脱孩子的鞋……
孩子的母亲却上前阻止,“你已经看过了,为什么还要脱钰儿的鞋子,人死了,要是不穿鞋子,在阴间也会走得坎坷,下辈子不能投个好胎,你怕不是仇家来害钰儿在阴间受苦的吧?”
李宇急忙解释说,“夫人,人体一共有十二条经脉,这十二条经脉联通上身和下身以及手、足,现在您的孩子上身手上和脖颈的经脉已经摸不到了,我再摸摸脚上的十二经脉。
孩子母亲还是无法相信,“你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你的话让我怎能相信?若是不能救活钰儿,他连阴间的路也走得坎坷,那可如何是好啊?”
关键时候,还是老奶奶足够坚定,她哑着嗓子说,“棺都已经开了,你就不要耽误事儿了,万一呢,万一呢……”
她急得直用拐杖敲打地面。
一句万一,又让孩子母亲回归了一点理性,她缓缓让开,看着李宇脱掉孩子的鞋子和裹脚布,不舍地再看一眼自己唯一的儿子的脸。
“我苦命的儿啊……死了都不能安静啊……”那份锥心刺骨的痛,再次让她崩溃。
父亲一直默默捂着心口,似乎那样就能逃避现实,让自己少一分万箭穿心的感觉。
老奶奶浑身颤抖、泪流满面,却还咬牙坚韧地挺着。
“你们不要这样,钰儿他正看着我们呢,我们要给他做一个好榜样,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很软弱,要坚强一些,他一定比我们更悲伤,更孤独,更恐惧……”
“呜……”屋里又哭成一团,就连站在道路两旁的兄弟们也都默默流泪,泣不成声。
人生第一大悲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孩子才七、八岁,一双小脚干净又小巧,李宇摸他的足底,反复弹按了几次,又在孩子脚心处的涌泉穴,大力按了几下,想刺激他……
他的双眼一点点露出亮光,终于,摸了半响,他长长松了口气,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中说了一句,“还有机会!现在是假死状态。”
他的话一说完,没有人出声,因为大家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
半响后,大家才说,
“什么?”
“什么?”
“假死?就是没有真的死的意思吗?是吗?是这个意思吗?”
“足上还有很微弱的脉,我定当全力以赴!”
被赶出门外的二当家,站在门口“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真会唬人,小英你是不是答应给他高额赏钱了,这孩子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他不知道我们黑岩寨杀人不眨眼,他今天必死无疑,也好,让他给钰儿做个伴儿。”
李宇瞟了一眼外边的二当家,冷冷地说,“初步判断还有救活的机会,现在不要打扰我,我要给孩子施针,闲杂人等拖走。”
小侠女对着外边吩咐,“把二当家绑起来扔进柴房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放出来。”
二当家一下急了,“小英,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怎么说我也是二当家,你把我赶出灵堂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都已经可以代替大当家把我这个二当家关进柴房了吗?我看谁敢动我?”
本来要上来绑他的兄弟们有些退却,毕竟他真的是黑岩寨的二当家。
就在这时,孩子的父亲站起来走到门口,语气极其无力地说了一句,“那我下的命令可以吗,把二当家绑进柴房。”
大当家发话了,兄弟们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把二当家绑走了。
“大哥,你们不要被这个小崽子骗了,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呢,真是可笑至极啊,哈哈哈……”
一番嘲笑之后,终于安静了。
此刻陈康和老郎中父女,以及两个仆人也被带到了这里。
他们已经在外边观看多时了。
陈康又看了看这黑岩寨众多壮士,他已经开始担忧起来了,李宇这次的诊治怎么看都很不可靠,那孩子分明已经死了很久了,他若是没有回天之术,那今天他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缓缓将手伸进自己的长衫口袋里,准备随时朝天上放射通知保护他的暗卫信号。
保命是第一位的啊,他为了跟李宇拉关系,可别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死在这荒山野岭的土匪窝里。
李宇不受任何人的干扰,从自己的袖口缝制的暗袋里拿出一卷大小不一的银针。
他将孩子的外衣全都脱了,只留了渎衣渎裤,然后让小侠女帮他抚着。小侠女很是听话,现在他们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
他小心翼翼,缓缓的以捻针的方式,首先在孩子鼻下的人中穴位置插进一根比较粗的针,这个穴位在人体当中相当的重要,它关系着人体中两条重要的经脉——督脉和任脉,俗称生命穴之一。
这一针下去,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周围人看得满眼绝望。
李宇继续施针,这一次他取了小一些的细长针在督脉一条大阳经上缓缓用着撵转法施针,从小腹内的胞宫,顺着脊梁骨从下往上走,一直到头顶,再从头顶到上嘴唇系带处。
督管着一身的阳气,所以对全身阳经的气血,都有着调整、刺激作用。
督脉结束后,又开始任脉。
任脉是人体的一条重要的阴经经脉,它起于胞中,沿腹部和胸部正中线直上,一直到头部,具有调节全身诸阴经经气的作用。
待这些针都施完了,孩子依然没有反应。
李宇还是没有闲着,他一直在用不同的手法如弹法,刮法,摇法,震颤法,去拨弄那些针,这些手法是为了让针灸得气,可以加强效果。
等他这一系列都操作完了,孩子还没有任何反应。
孩子的家人又着急了。
“有效吗?啊?有效吗?”孩子母亲心里觉得不会有效,可还是忍不住地问。
“留针两刻钟”李宇淡然说道。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一直主张施救的小女侠也不能相信,难道就插几根针,两刻钟以后,她死去的弟弟就能活了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一顿折腾弟弟,结果还是让全家人再失望一次,在悲痛欲绝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