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道人大抵对众人敬畏的态度极为满意,轻轻颔首后,一甩道袖后向外走去。
当他经过一位真武派的老者身前时,那原本毕恭毕敬的老者突然出手,一剑向青年道人后心刺去。
就在剑锋就要及身之时,青年身上的道袍忽然流光闪烁,仿若一层水幕般,竟生生将剑尖挡了下来。
“这是什么武功?”吕言身形大为振动,他自付自身内力浑厚,可是根本无法做到如青年这般,因此便认为这并非内力原因,而是一种特殊的功夫。
刹那之间,院中形势大变,刚才还垂手侍立的诸多江湖人士纷纷出手,他们隐约猜到了青年的身份,但正是因此才更要动手,那块玉佩连这道人都要昧下,定然是真正的宝物。
青年道人忽见诸多江湖人士齐齐攻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慌忙从腰间摸出一沓黄纸,手指掐诀,口中似乎念叨着什么。
须臾之后,青年道人手中的黄纸化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火球,连珠弹一般射向四周的武林人士。无广告网am~w~w.
靠的最近的是一个瘦削的灵台派中年,同时也是最先被火球击中之人,火球从他胸口洞穿而过,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焦黑肉洞,中年表情痛苦地低头瞧了一眼,随即栽倒在地。
兔起鹘落之间,院子中的武林人士便栽倒大半,只有数个高手倚仗身法勉强躲过,可是此时却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们不确定道人手中还有没有刚才那种符箓,可是更不能也不敢放他离开。
那青年脸色微微泛白,似乎刚刚那一下对他消耗极大,但面对众人,仍旧负手而立,神色傲然。
吕言张了张嘴,当他看到黄纸化为火球时,再联想到青年身上的道袍,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对方并非江湖武夫,他眼中闪过迷离之色,喃喃道:“这不是武功,这是法术”!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将吕言从沉思中惊醒,院中已没了青年道人身影,他目光扫视,却发现青年道人被一支手臂粗的弩箭当胸穿过,钉在了墙上,大抵已经死了。
“嘶,床弩”吕言望着弩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几个身穿真武派服饰的弟子,正在重新填充弩箭,心中不由一寒,这真武派竟然敢使用床弩,若是今日不能善了,恐怕转头就会朝廷大军灭掉。
院中武林人士见此,一个个吓的魂不附体,四散飞逃,在这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跟前,纵然宗师,也只有逃命的份。
而真武派众人则拼命拦截,他们今天不仅使用了床弩,而且又杀了一个仙门行走,若是事情暴露,整个门派立刻就要面临覆灭之危。
吕言此时也不敢多留,他不确定床弩有几台,但是真武派杀人灭口的想法已经明确,若是仍留在此处,他也不确定当他们针对自己时是否还能逃走。
念头生出后,他毫不犹豫跃下桐树,展开身法迅速逃离当场,他虽然对刚才的青年道人极为好奇,可是却也明白相比之下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小院之后,他将今天的事情捋了一遍,发现其中不少疑点,真武派到底是怎么将床弩运到虞城来的?还是说真武派本就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中的势力?
想不明白,他也不再白费脑筋,不过与此同时,他大幅度调整了自己关于未来的计划,在之前,他本打算武功大成之后闯荡江湖,经历一番刀光剑影,也好不负重活一世,但见了青年道人之后,闯荡江湖的心思便淡了。
在前世,他也不似如今这般畏首畏尾,、贪生怕死,可是在死了一次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活着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多活些年头的,先前出现的年轻道人,给他指出了一个新的方向。
但他仍没有立刻动身,因为如今武功尚未大成,出门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的,如此,每日除练功外,他偶尔也会去酒楼、客栈探听一下最近的江湖消息,同时也着手搜集神仙志异,希翼从这些传说当中寻到些蛛丝马迹,只是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在吕周逃走没多久,义和庄便彻底归隐,据说整个庄子的人一夜之间完全不知去向。
最惨的莫过于真武派,真武派当日倾巢而出,夺得玉佩,但是后来又发生了件诡谲之事,在真武派回返途中,遭遇不明人物袭击,派中高手近乎死绝,一夕之间,曾经得两个江湖顶尖门派跌落尘埃,但随着两派消沉,几个新的武林门派迅速崛起,接手了两派的地盘。
吕言每日打坐练功,半年的时间倏忽而过,这日他正在房中盘坐,忽而睁开了眼睛,喃喃道:“该出去看看了”。
一应行囊收拾齐备后,他到牙行将小院退了,同时又买了一匹君马,准备从此寻访名山大川,追寻仙人踪迹。
不过在此之前,他准备先找到吕周,吕家传承三百余年,多少应当记录了那些人有关的资料。
来到小月山下,他望着已经化作一片焦土的义和庄,心中不由生出感慨,他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他不确定是吕周所为还是后来其他人做的,若是前者,应当会留下暗号。
他来到庄子外,看到门口树林的右边第九棵树上的暗号之后,面露沉思之色,这是义和庄独有的暗号,吕周想来应当是安然撤退了的。
就在他准备上马追踪时,一群黑衣人从山上奔袭而来,须臾之间便将他团团包围。
吕言皱着眉头看着这群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问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并未回话,一个个提拳向他攻来。
看到对方招式,吕言神色大变,这种拳法与吕周描述的极为相仿,是三十四年前覆灭吕家之人。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吕言不敢大意,全力施展云行九变,身形神行晃动,几息之后,再次回到了原地,周围的黑衣人一个个无声无息倒下。
他皱着眉头,心中大为不解,在他的预想力,这些人应当都是高手,只是武功怎么如此稀松平常。
但他并未放松戒备,警惕地望着四周,当日那青年道人被床弩击杀一事他仍历历在目,如今虽然武功大成,但若不全神贯注,恐怕也有被一弩射死的风险。
“咦”
就在此时,吕言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由汗毛炸立,竟然有人靠近了他身后他还没发觉。
身形晃动之间,迅速拉开距离,而后转头定睛看去,却见模样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圆脸老者,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只是更令吕言在意的却是对方身上的道袍,和当日那青年身上的一模一样。
吕言心下大为警惕,此人看着比当日青年年纪大上许多,恐怕也更为厉害一点。
只是随即,他便放下戒备,因为此人刚才若是向他出手,大约此时自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恭敬拱手道:“见过前辈”。
“你认得我?”老者看着他的反应,面露疑惑之色,低头瞧了瞧自己,好似明白了什么,追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跟我穿一样道袍之人?”
吕言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半年前见过一次,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老人愕然,问道:“你可知谁杀了他”?
“真武派”
吕言一五一十将当日情形叙述了一番,老者听完,不由唏嘘道:“唉,我曾告诫他要摒除贪念,如今身死道消,可悲可叹呢”。
吕言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问道:“敢问前辈可是仙人?”
“你就当是吧”老者摇了摇头,似乎猜到了吕言的想法,道:“相遇即是缘法,你且将手递来,让老夫瞧瞧你的资质,若是可行,倒并非不能收你为徒”。
吕言大喜过望,走到老者跟前,依言将手递了过去,老者若是寻常江湖高手,以他今时今日之功力,他有信心瞬间反杀,若是如同他猜测的那般,即使反抗也是徒劳,而且这是个机会,值得博一把。
老者将手搭在吕言手腕上,先是露出疑惑之色,随后再次轻咦一声,收回手后,问道:“你是不是有过一场大福缘”?
“前辈为何出此言”?吕言说着,不由想起了那块玉佩,说起来确实是自己的大福缘,不过心下不禁称奇,玉佩之事他自己至今都看不出端倪,老者只是摸了下自己的手腕,竟然猜出了大半。
老者沉吟了下,道:“我观你先天资质极为中庸,只是后来好似被天地灵物滋养,生生拔高了一大截”。
“那...可以吗?”
“哈哈”老者哈哈一笑,面带笑意地看着吕言道:“世间因果,妙不可言,若非没那孽徒音信,我也不会下山,更不会在此遇到你,这是你的缘法,走吧,跟我回山”。
“徒儿拜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