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少年便是的飞剑的主人,他五官阴柔秀气,看起来和盛宴年龄差不多大小,身高也相差无几,也梳着高马尾,而气质却与和善可亲的盛宴大相径庭,很是飞扬跋扈。他傲然立于大堂正门口,一只手上执着嵌满宝石的剑鞘,目光烁烁,正气凛然。
好、好刺眼!盛宴站着的位置,眼睛刚好被黄衣少年衣服上的宝石反射光刺到,他捂着眼侧身避开反光。
“哎呀少侠饶命,仙长饶命呐!”刘道长满头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在,立刻唉叫讨饶。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位小仙长,有话好好说呀!”孙掌柜也反应过来,他忙不迭卑躬屈膝地跑向那黄衣少年。
“是啊是啊,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那富商也跟着劝道。
“哼,还商量什么?”那黄衣少年头一仰,义正言辞道,
“他就是个连炼气期都还未修到的假修士,招摇撞骗,败坏我们修士的口碑。”
不过黄衣少年还是心软,伸指一提,钉在刘道长腋下的灵剑乖乖抽出,飞回到他的剑鞘之中。那柄剑剑身细长,剑锋寒光四溢,剑柄也上嵌满各色宝石,剑穗上还挂着玉环,刘道长背上的那柄怀川剑与之相比,地屦天冠。www.panguxs.org 盘古小说网
“行了吧雪宝宝,你要耍帅也别挡着门啊。”此时又从门外走进来一青衣少年,身高高大,轻松把矮他一头的黄衣少年挤到门框边,然后大摇大摆找位子坐下,
“呼,热死了,小二上茶。”
刚好盛宴手边就放着茶壶茶杯,他提了茶壶茶杯,给那青衣少年掺茶。
“雪宝宝”立马涨红了脸怒道:“都说了在外别喊我小名儿,叫我江雪宝就好!”
江雪宝叫嚷的同时,从门外陆续又走进来6人,5男1女,他们有的无奈的看江雪宝一眼,有的笑着拍拍江雪宝的肩膀,举手投足间俱是一副鲜衣怒马、仙气飘飘姿态,让这间质朴简陋的小酒店蓬荜生辉。
几人依次入座,围了两桌,盛宴一边给每人掺茶,一边从这群人的衣着分辨出他们各自的小阵营。
他们分为三派,一派是4人,皆身着青衣,以刚才那高大少年为首,一派是3人,皆穿黄衣,应该是以穿着最华丽的江雪宝为首。
还有唯一一个竹绿色衣服的少年自成一派,不过他没独坐,而是和穿黄衣的另外两人坐同一桌,还朝着江雪宝招呼道:
“行了,雪宝别气了,快过来坐吧,赶了那么远的路你不累嘛。”
“我才不累。”江雪宝说完并不去入座,而是转身继续和富商那行人纠缠说理,
“咳咳,总之,这人是个骗子,你们不能信他!”
青衣一派4人里,3个少年皆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而另一桌,两个黄衣少年和那竹绿衣的少年也一脸无奈。显然几人都很受不了江雪宝性子,唯有那青衣女子,笑意盈盈,并未做态。
刘道长立马叫屈道:“这位少侠请息怒啊!我决然没有行骗哇!小道我虽然学艺不精,不如少侠你道行高深,可行的也是侠肝义胆、舍己为人之事啊。”
那富商面上虽有所犹豫,但听了刘道长解释,挣扎了片刻后,还是道:
“多谢小仙长关心,我知在小仙长看来,这位刘、刘道长法力低微,但他是我同乡介绍的。”
“我同乡说过,刘道长曾几次都以一人之力,打退上船的鬼怪,护全船安危,想来并不是寻常江湖骗子。”
“什么呀!?你一介凡人看不出来……”江雪宝朝跟富商置气,一跺脚,指向盛宴,
“你知不知道,就这骗子,他修为还没那边那个店小二高呢!”
一时大堂里众人目光骤然转向盛宴,见盛宴目光盯着二楼的楼梯口,众人又转移视线,跟着看去,原来二楼上楼梯口还站着4、5个道士打扮、神色各异的中年男人。他们俱都一样,身无修为,但肩背着同一款式的怀川剑。
盛宴收回眼神,也对那富商劝道:“这群道长确实都没什么修为,能几次击退‘鬼怪’,应该是靠他们背着的灵剑。”
“可是仅靠一柄灵剑,无异于拉着全船人一起赌命,若是运气不好,遇到的‘鬼怪’多,他们便可能自身都难保,你可要考虑清楚。”
真是血泪的教训啊,他当初也被那王道长给唬住了,不知这群人都是亡命徒,拿着怀川剑自己都能把自己骗进去,斩退几只小傀儡,就以为从此都万无一失,不过是前几次渡汀水时好运,没碰上那水魔本体罢了,一旦碰上了,也逃不过一死。
不,身体死了至少还能留下魂魂呢,虽然大部分凡人并聚不拢自己三魂六魄,灵魂都是溃散于天地间,但也算是另一种“存在”了。而遇上汀水下面那水魔嘛,魂魄会被它直接吃光,变成它的养料,比起前一种情况,那是真正的不复存在。
被盛宴这么一说,那群假道士和孙掌柜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他们又都不敢朝有修为的真仙长们发作。
江雪宝听盛宴支援,朝盛宴使了个友好的眼色,继续朝那富商道:“这下总听懂了吧?!这骗子就是想骗你钱财,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然而那富商却看向刘道长,依旧犹豫不决。
江雪宝还想再劝,却被同伙的那高大青衣少年叫住:“呵,行了吧,雪宝宝,你管人家那么多作甚?”
“这一路他都管了多少闲事了?有一件事成功了吗?”高大青衣少年又呷了口茶,朝周围同伴打趣道。
“还真没有。”另外两个青衣少年摇头答道。
那青衣女子这回用手绢捂嘴,遮住尴尬的笑容。
江雪宝见青衣女子捂嘴,羞恼地涨红了脸,他拇指一顶剑格,让利刃半出鞘,同那高大青衣少年叫嚣道:“风敛春,我警告你!你再叫我一次小名,别怪我不客气!”
那青衣女子捏着手绢的手一紧,忙劝道:“雪宝,我师兄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呀。”无广告网am~w~w.
风敛春也没再说话,表情似笑非笑地喝茶,又同另外那两个青衣少年道:“这小破地方,茶可真难喝。”
“看在你的份儿上。”江雪宝看一眼青衣女子,终是收了架势,把手上的剑收回丹田,高傲地走过去,和那两黄衣少年以及青绿衣服少年一起围座一桌。
其中一黄衣少年忙抢过盛宴手上的茶壶,朝江雪宝献殷勤道:“少宫主,你做得没错,你这是心怀热忱、见义勇为!”
盛宴不动声色地看了那黄衣少年一眼,心道你刚才还同那一桌青衣的一起嫌弃你家少宫主呢。
“嘻,那还用说!”江雪宝心眼儿大,立马被哄开心了,又朝一旁的盛宴问道,
“这位道友,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呀?全端上来吧。”
盛宴还未回话,孙掌柜咋咋呼呼走来,糊弄了江雪宝几句,便把盛宴拉到后厨,随即他又意识到什么,一副万分苦恼的样子,别扭地朝盛宴鞠躬作揖,道:“大厨,不不,仙长啊……今日这事……”
“没事,我就是来借宿一晚的,说好的我帮你打一天工。”盛宴摆摆手道,
“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走。”
他想到自己刚才帮着那江雪宝说话,也算是变相威胁到了孙掌柜的财路,于是便补充道:“我一会儿帮你多为那群仙长做些好菜,好弥补你的损失。”
“哎呀,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孙掌柜没想到盛宴一个“仙长”如此没架子,脸色瞬间好了一些,鞠了两躬才出去。
孙掌柜又跑出去把孙三仔拉回后厨,让孙三仔为盛宴打下手。
孙三仔这会儿见了那么多货真价实的仙长,有些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盛宴让孙三仔管烧火,然后他顺手用这后厨现有的食材,置办了两桌宴席规格的好菜。
菜都做好后,盛宴正忙着打扫后厨做收尾工作,传菜的孙三仔就急急跑回后厨,双手合十对他一个劲儿作揖:“仙长仙长,要不你收我当跟班吧?这店怕是开不下去啦,我真的不想回去打渔。”
盛宴不禁笑道:“你看我这样,像是养得起跟班的样子嘛?”
孙三仔哭丧着脸,道:“那也比留在这村里打渔好,那群仙长原来是来除魔卫道的,他们真商量着明天去把汀水底下那邪祟除了。”
“汀水那邪祟没了,这店可就真开不下去了呀!”
听孙三仔这么说,盛宴板起脸来,佯怒道:“怎么?除魔卫道到你嘴里还成坏事了?”
孙三仔一惊,这才意识到盛宴也没那么好说话,他不再求盛宴,只躲到一旁去烧水,一边添柴火一边小声咒骂世道不公。
盛宴也不再理孙三仔,他走出后厨回到大堂,这时之前的富商一行人和刘道长都已走人,只剩那两桌菜过五味的少年修士,而孙掌柜站在柜台后,悄悄的用眼神狠剜那两桌嬉笑的少年,敢怒不敢言。
如果孙掌柜眼神能凝成刀子,只怕那两桌人都已经千刀万剐了,盛宴心想,他仔细观瞧那两桌少年修士,他们修为皆在金丹期,要对付汀水下面那水魔,应当是轻松至极。
江雪宝见盛宴过来,忙放下筷子擦擦嘴,站起身,眼睛亮晶晶地夸赞道:“道友,你做的菜真是别具一格啊,全是我没从未尝过的新鲜味道!敢问道友名讳?”
盛宴颔首,朝江雪宝抱拳,答道:“多谢夸赞,在下盛宴。”
江雪宝也很正式的抱拳,自我介绍:“在下江雪宝,道山鎏金宫少宫主。”
随即,那两个跟着江雪宝的鎏金宫弟子也擦擦嘴站起身来,正式和盛宴递交了名讳。
和江雪宝一桌的那名青竹色衣服的少年就随意得多,吊儿郎当的,并未起身,笑眯眯地朝盛宴仰了仰头,道:“道山衍炼门,应灼秋。”
“道山衍炼门?我知道。”盛宴眼睛一亮,这不是杨小弟去的那个宗门嘛。
“哈哈哈……”另一桌那名叫的风敛春的高大青衣少年笑出了声,
“你们道山之首鎏金宫还行不行了啊?怎么别人连衍炼门都知道,却像是从未听说过你鎏金宫的样子呀!”
盛宴一听那人拿自己激人,立马解释道:“这位道友误会了,我当然是知道道山之首鎏金宫的。”
“我刚才激动,是因为有认识的朋友日前正好拜入了衍炼门,顾才显得喜形于色了些。”
“噢,那看来是我误会了。”风敛春勾了一下嘴角,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盛宴后,继续吃起菜来,并未做自我介绍。
其余两个青衣少年也一样,只顾着埋头吃菜,并未理会盛宴,而那名唯一的女修算是有涵养,埋头吃菜前朝盛宴微微一颔首。
面对那几人的态度,盛宴觉得并无所谓,一看便知这8人全是各大宗门里的天之骄子,平日里高高在上,眼睛也长在头顶,只瞧得见上面,像江雪宝这么缺心眼儿的才是少见的异类。
江雪宝怒瞪了风敛春一眼后重新坐下,一边吃菜一边跟盛宴道:“盛道友,我们打算明日去汀水除魔,你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吗?我付银两给你。”
盛宴闻言立马道:“我正有此意!刚才我在后厨听人说,你们在聊去汀水除魔之事,我出来就是想自荐,跟你们一道去除魔。”
“不过江道友,除魔卫道是做好事,你还跟我谈什么银两啊,谈银两多见外。”
江雪宝握筷子的手一顿,红着脸尴尬解释道:“我、额……我的意思是,盛道友可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当厨子?”
“也行啊,那我也求之不得!”盛宴展颜一笑,心想搞后勤岂不是更好,反正他就是得趁此机会跟着去,出一份力以表心意,就算是替杨全友他们报仇了。
此时风敛春又插嘴,凉凉道:“哈,不愧为鎏金宫少宫主啊,出门除魔还要前呼后拥、锦衣玉食。”
青衣少女蹙眉,劝道:“大师兄,你少说两句吧。”
江雪宝瞪了一眼风敛春,回头见盛宴并未生气,也放松笑起来,和盛宴聊了一会儿,便招来孙掌柜结账。
盛宴观江雪宝如同冤大头,爽快结了两桌的饭钱,青衣少女一脸歉然,风敛春一派理所当然,应灼秋和另外几人皆是一副八卦看好戏的表情,顿时感觉贵圈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