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康酒店三楼的摄影展算得上是一个大型的“私人”会展,若没熟人推荐,连门都进不去。
自昨天和杨霁野重新认识后,晚上梁溪收到了杨霁野邀请去看摄影展的消息。
回想她昨天躺在繁星酒店房内失眠了一整夜就为了选个恰当的衣服。
最后选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没必要小题大做。
看着弯腰签字的杨霁野,梁溪安静站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已经去世的先生的遗物展览,华禾老先生。
“世界缤纷多彩,摄影世界亦是如此。华禾老先生从各种渠道收集拥有各种故事的作品放入这场展览,就是为了给我们带来一个不一样的视觉感官。”
门口立着的牌子上写着的话发人深思,梁溪定定看着这段文字,对里边的作品很是好奇。
“走吧?”
将名字填上,杨霁野朝梁溪笑了笑,便带着她往里走。
“我和华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我出道不久,华老先生想请我去拍电影,但我没兴趣。”
他梦想一直是唱歌,从未动摇。
梁溪:“所以今天是?”
“这是摄影展,也是追悼会。”杨霁野带着梁溪继续往里边走,“华老先生对艺术的追求从未停止,我知道你对画画很感兴趣,所以便给你求来了这摄影展的入场券。”www.huanxiangxs.com 幻想小说网
梁溪嘴巴动动想要问他怎么知道,却想到自己朋友圈没把他屏蔽,想必是通过朋友圈了解的自己的动态。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吗?”自己叭叭一大堆也不见身边人回应,杨霁野不免受挫。
梁溪抿唇笑笑,兀自看照片:“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你想了解一件事,有千百种方法。”
确实,一旦想了解什么,他便有千百种方法。
杨霁野会心一笑,她还是那么聪明。
“溪溪,你喜欢这副作品吗?”
看梁溪停在这里许久,杨霁野的目光也放在了上边。
这是一副来自于半年前的摄影作品,名为阁楼与少女。
摄影的视角是从阁楼内部拍摄的,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抹茶绿长裙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坐在小阁楼窗边,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抓着窗户的边沿。
在窗外,有一棵枯萎的槐树,褐灰色的槐树枝从窗外延伸到里边。
春光明媚,唯独这伸入窗内的槐树枝破坏了这分温暖,平添了几分暗淡。
“你觉得这部作品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梁溪并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让他观察眼前的这幅摄影作品。
杨霁野乍一看并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那棵树上有一团灰黑色的影子,是污渍吗?”还没等她回答,杨霁野立马否认先前的推论,“如果是污渍就不会和这照片融在一起,所以……”
“是魂体。”梁溪隔着照片框点了点灰色影子在的地方,“这张照片的构图猛地一看是以女孩为中心,其实不然。”
杨霁野问:“你想表达什么?”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不敢贸然开口。
“你看拍摄者的名字。”
“孙弥。”
“我进门的时候有注意到华老先生很多的展品都和孙弥有关。”
梁溪这么一说,杨霁野就忍不住去看其他的照片。
确实,展出的照片很多都是孙弥摄影的。
他有仔细看过,只要是孙弥的摄影作品都会出现那团灰黑色的影子。
梁溪还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摄影展,没想到距会有如此收获。
“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那就不是巧合。这个孙弥到底有什么神通,居然每次都能捕捉到那团灰黑色的影子。”
梁溪对照片里的影子感兴趣,对孙弥更感兴趣。
她有一种预感,孙弥很不简单。
“你说孙弥和你会不会是同一类人?”
杨霁野猜测,孙弥能每一次都捕捉到这影子,那她和梁溪会不会都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推测,具体的还要等他见到孙弥本人才能确定这个想法。
梁溪也不能完全肯定:“你刚刚跟我说,这不仅仅是一场摄影展还是华老先生的追悼会?”
杨霁野点头,抬着下巴指着前方拐角处:“走过这条长廊就是华老先生的追悼会现场。你要去看一下吗?”
“去。”
追悼会来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奔着摄影展来的,谁知道摄影作品中关于华老先生对寥寥无几。
梁溪和杨霁野站在人群后方没有靠近跪拜悼念,还有献花的悼念者。
杨霁野提醒道:“跪在最前方的是华老先生的女儿华婳。”
华婳身披白布麻衣,双膝跪地一脸木然的看着放在灵桌上的黑白照,照片空了一半,华老先生的人像在最右边,而他左边的位置还能容纳下一个人影。
梁溪端详远处的黑白照,照片上的老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笑显得他和蔼可亲。
他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胡渣,整个人收拾的干干净净,透着一股文墨书生的气息。
这是一个很有文化涵养的老人。
梁溪眨了眨眼睛,将视线放在照片上的空白处,这里没有黑影,留有一处空白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上面没有影子?”杨霁野以为自己看错了,便往前走了两步。
许是走的太着急,眼睛也一直盯着照片的缘故,他不小心踩到旁边的人的鞋子,“对不起对不起,没太注意……”
“没事。”被踩到的人语气平淡,对这事儿并不在意。
他冲杨霁野摆了摆手,绕过他向前抽出三根香,点燃后跪在华婳旁边。
“堂姑啊,别想太多,叔公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你为他伤心的。”
“我没伤心。”华婳确实没伤心,脸上不见一滴眼泪,死掉的像不是她父亲似的,“他说过他这辈子没有遗憾。”
男人还想安慰他姑姑,谁知道这位姑姑还挺奇怪,在自己父亲的灵堂上如此冷漠,还不如他感情多。
华婳不想解释,她自己懂就行了。
没必要去解释,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不重要。
梁溪眉毛微挑,起了兴趣。
“我能给你父亲上柱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