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骤然加速,在略显安静的氛围中她还算能保持镇定,脑海中交替涌现着几种脱身方法的可行性。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白茶也不会叫喊出来,毕竟时机不太合适。
但身后这个人似乎并不知情,她甚至怀疑他只是想把自己捂死。
等到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的离开,这时候捂住白茶嘴巴的手也渐渐有所松懈,她当机立断张嘴咬了下去。
陌生人很快发出一声不小的吃痛声“嘶……”,手一松放开了她。
白茶没有犹豫的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改成了与人面对面站着。
“你……”她正想开口,但看到对方因疼痛而微微有些扭曲的光洁白皙的脸庞时,不免一愣“鹿岛前辈?”
“抱歉吓到你了,但是咬的时候能不能轻点……”被叫到的人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捂着手指。
然后他突然一个回神“咦——?”
心中一惊,她认识这个人?!
这位为了探查情况、摸清布局的高中生怪盗,也是一同随着人群进来的,很幸运的成为最后允许进来的一名参观者。
也很幸运的打听到了一些相关信息,还没来得及感叹行事顺利,今晚“阿尔忒弥斯之心”他势在必得,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
被咬了一口不说,没想到他随便选择假扮的一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在这里会碰到认识这个外表的熟人!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到蓝发少年在门口打望,最后被一名矮个子的棕发男生毫不客气的揪走后,才放心装扮成他的。
被少女黑羽快斗吃惊的看着她,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收了回来。
怎么办?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啊!?
求问碰见‘熟人’应该如何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回应?
黑羽快斗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干瘪瘪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哈哈哈,是、是我……”
对前辈的反应感到有些迷惑,白茶眨了眨眼睛“前辈的声音……”
怎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连忙挠了挠头,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咳咳,可能是因为刚才被痛到了……”
一分钟、两分钟…面前的少女都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难道说…她识破了吗?
在他暗自紧张的心情下,少女缓缓开口。
“失礼了,因为不知道是前辈。”白茶低垂着眉眼,国中时候的鹿岛游前辈就爱在女生面前使用低沉的声线,现在倒变得有些清澈了。
见隐瞒过去了的黑羽快斗暗暗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懈下来“没、没事,不用在意,说来也是我不好,擅自做出这样的举动。还请公主殿下原谅我……”
说到一半,快斗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习惯的说出了基德的台词,风格不对啊!!
眼见少女逐渐变得深沉的目光,他暗道不好,要想个办法离开才行。
“那个……我是说,”他的眼神左右飘忽、四处游移,突然瞥到前方拐角处的标志后声音量提高了几分“啊,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一趟洗手间……”
“那么我先去了!”
急不可耐的说完,他连忙朝卫生间走去。
刚转身背对少女,快斗的表情微微松动了几分,吐了吐舌头,还好自己反应快。
他头也不抬径直的朝标有蓝色图标的房间走去,正要抬脚往里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辈,你走错了。”
“……什么?”快斗机械地闻声望去,隐约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如他所料,茶发少女面色平静用着理所当然的口吻缓缓道:“你可能没看清,女式卫生间在另一边。”
‘啪嗒’——
快斗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表情有一瞬的龟裂……
这个人是、是女…女孩子?!
“…是、是吗?哈哈哈没注意。”他一边扯出一个笑一边挪动着僵硬的脚步。
在少女的注视下缓慢而艰难的走到女厕门口,这时恰好从里面走出一位提着手提包的女士。
在看清门边的人的面容那一刻,她眼底一下子浮现出惊讶的情绪,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站在女厕前的少年“有……变态!!”
她一声惊呼,顿时引起了附近路过的其他人“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个男的要进女厕所……”
说着,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惊得黑羽快斗猛地手忙脚乱又无从辩解“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就是他!他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如此混乱的场面,白茶也跟着聚了过去,她自觉不小心误伤了鹿岛前辈,现在是将功补过的好机会。
于是她挤进人群,郑重其事对着众人道:“各位误会了,鹿岛前辈是货真价实的女生,还请大家不要因为表象就否认她是女孩子的事实……”
“前辈,快告诉大家你是女孩子。”
盯着这样真切的目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鹿岛.黑羽快斗.游在质疑的话语里朝众人眨了眨眼,捂嘴羞涩一笑“哎呀,讨厌~人家其实是女孩子啦~”
说完后,场面顿时安静如鸡。
白茶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露夹杂着几分羞涩的扭捏,某种程度上来说前辈真的很了不起呢…
这时,大厅的广播突然响起:
“现在大家请前往三楼,一同观赏今晚的主角‘阿尔忒弥斯之心’——”
不知道博物馆负责人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将明知道已经成为怪盗今晚的目标的项链公然放在大家能够看得到的地方。
是人海战略吗?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周围开始躁动的人群向前推了几步,一片人声中她下意识往后扭头,只见鹿岛前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像是在对她说些什么。
她眯了眯眼,转神就被挤进了电梯。
电梯门‘滴滴’几声后应声而关,与思绪一同隔绝开来。
三楼的大厅视野更为开阔,没有环绕转角不管站在那个地方都能环顾全场。而田中先生所在的位置更是一眼就能将全场尽收眼底。
此时放在中央展示柜里的宝石项链褶褶生辉。
‘阿尔忒弥斯之心’不愧贵为皇室收藏品,虽然在外流浪时隔多年,自米花博物馆所收藏后也足以看得出被精心呵护着。
上好的哥伦比亚祖母绿,浓度颗颗饱和,神秘绝伦。同时嵌有六角形、长方形、榄尖形和方形的切割宝石,钻石G-H色净度VVS。
白茶正看得出神,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出现的声音不大不小控制在全场能够听见的范围: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有人很快反应过来,大喊“是基德!!”
“抓住他——”
应声而动,随即穿着各式风格的男人女人训练有素的掏出了□□对向天花板,这些人正是那些惬意欣赏着藏品的参观者中的一部分。
那道声音对场内的严阵以待不管不顾,语调优雅“那么,我该履行我的承诺了。”
普通的参观者难免会被这种场景吓住,有些女士甚至在看到枪时发出了惊呼。
霎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的从上方飞过。
中森银三咬了咬牙,对着对讲机喊道:“A组行动留在这里看好项链,B、C组开始进行抓捕行动千万别让他跑了。”
“收到!”
白茶并不知道警视厅是如何计划的,不过加上原本隐藏在参观者里的便衣警察,她大概能够猜到或许是分组进行,除了一组留在此地看护外,可能外面还有直升机在时刻注意着里外的动静。
此时,楼顶上方盘旋着三架架直升飞机,螺旋掀起风声阵阵,坐在其中一架里的山吹拿着望眼镜眉头紧皱着,没一会儿拿起对讲机“中森警官,A区域没发现基德的踪迹。”
从对讲机里上司的指示声顺着机器断断续续的传来“基德已经拿到项链……”
掩在人群的白茶安静的站在角落任由几位警察看守着他们,按照警方的说辞是害怕基德伪装成他们其中的一人然后逃之夭夭。
众人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过于造次,毕竟妨碍警方工作是要受到处罚的,只能配合的待在四楼的某一处展览厅。
白茶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来,这得浪费多少刷题的时间啊…
庆幸的是这种状况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有名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察跑了过来“……基德不在楼里了……”
“什么?!”
几人悄悄说了些什么,转身就把他们放了。
自由来得猝不及防,白茶坐在地上还有些恍惚,其他人就已经跳了起来“终于可以出去了!”
“是呀,太好了!!”
“‘阿尔忒弥斯之心’呢?真的被基德拿走了吗?”
“说的也是,看这个样子都有可能……”
讨论声窸窸窣窣的响起。
白茶无心在意,说实话她现在只想做张卷子冷静冷静,这已经有点超出她的预想时间了。
她飘飘晃晃的跟着众人身后准备下楼,堆挤在电梯门口的人有点多,即便除去先前的便衣警察人数还有五百人左右。
四个电梯也不能容纳这么多人,大部分人选择等下一班也有一部分人选择走楼梯。
有点麻烦的是走楼梯通道需要绕回去,从出来的那个展厅还要继续往前面走一段才到。
尽管她也想尽早回去,但面对人挤人什么的也可以稍微缓缓…
所以她待在原来的展厅里靠墙站了会儿,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才重新出去。
走廊上已经不见什么人影了,在窗外如水的月光下影子拉长,白茶盯着自己脚下的黑影稳稳地走出每一步。
就在这时另一道影子也出现在视野里,她一愣与来人撞了个满怀,鼻子碰到异常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闷响,疼得她眼角溢出了生理性泪水。
受到惯性,人也往后跌坐在地上。
对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吃痛着捂住胸口。
尽管如此,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也第一时间伸出手“你还好吗?”
白茶一手捂着鼻子等着激烈的疼痛感缓过去,少年的手就这么静静放在她面前,他的手干净修长,指节分明。
“没事。”她不动声色往后倾了倾,将抵在掌心下的硬物收入拳中。
少年见状不自然的将落空的手收了回来摸了摸鼻子。
刚抬头,两人就撞上对方的视线,都是一愣。
“工藤前辈?”
“怎么是你?!”
白茶见他一副比自己还要惊讶的表情,不由上下看了他一眼,他穿着不常见的黑色风衣衬得气质潇洒,在不甚明亮的走廊里不大引人注目,脸庞透出一种肆意的俊朗。
真的超像长大版的柯南…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她收回目光,神色如常。
工藤新一笑了笑“明明是我先问的,要尊重前辈啊。”
“有时候前辈也请让一下后辈吧。”,她反驳道。
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因为园子前辈想要目睹基德的风采,让我替她来现场看看。”
“那你看到了吗?”工藤来了兴致的问。
白茶摇头“除了一团白色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真巧,我也是因为基德才来到这里的。”
“那前辈有发现什么吗?”
“那家伙太过狡猾,被他跑掉了…”工藤低头沉思,目光认真。
白茶理解的点了点头“前辈,即便是福尔摩一开始也没有捕捉到莫里亚蒂。”
“说的也是。”他抬头表情缓和了几分。
“前提是,”,白茶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前辈是不是‘福尔摩斯’呢?”
“你觉得呢?”工藤依旧噙着一抹浅浅的笑。
空荡的走廊轻轻回荡着少年少女别有深意的话语,两人状似随意的进行着交谈。
“我觉得……”,白茶不闪不避直直看着他“我不知道或许什么都知道,都没什么意义吧。”
工藤新一眸光闪了闪,将手揣进风衣口袋微微弯起唇角“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哦。”
意味不明的同时又显得意味深长。
她同意的点点头“说不定呢,不过我知道鹿岛前辈从来不会叫我‘学妹’。”
“以及前辈右手虎口上的伤有些眼熟以外……还有这个。”
她摊开掌心,一颗小小的椭圆形切割钻石在月光下泛着夺目的亮光。
白茶眼神沉静如水,像是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
“晚上好,怪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