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九与紫俏去了东郊街上采买平日里要用到的物品。
马车停下,紫俏给姑娘戴好了帷帽这才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东郊人并不多,但卖得东西还算齐全,对付日常定是够了的,现在什么地方都要花银子,总要精打细算些,将东西采买的差不多了,沈九九又买了些菜回去。
所有东西都放上马车后,沈九九才踩着木阶上了马车。
‘哒——’
‘哒——’
马蹄声混杂着车轱辘的声音在东郊稍显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兀明显,深秋的风吹起马车侧边的车帘,露出马车内摘了帷帽的姑娘家的容颜,虽只是惊鸿一瞥,却惊艳地让人难以忘怀。
丹青也瞧见了。
她失魂落魄地追了上去,身后的素云忙提步追上,“县主,您怎么了?”
“素云。”丹青道:“你说这世上当真有相似之人吗?”
“县主,您是不是又想沈姑娘了?”
丹青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地回到了马车上,今日来东郊的心思也没了,眼眶忍不住地发红,半年了,珉王一党被诛杀已经过去半年了,丹青依旧不信安平没了。
她总有种感觉,安平还活在这世间,不在京都,就在南夏某个地方。
午夜梦回之际,她依旧会梦到她和安平一起打闹的场景,明明还历历在目彷如昨日,可如今却阴阳相隔,连一个念想都不留给她……安平当真是好狠的心!
这半年里,永宁侯和永宁侯夫人一直在劝慰自己的女儿,可当初他们的做法实在是过分了,丹青虽嘴上不说,但永宁侯和侯夫人能够感觉出来,女儿心中还是责怪他们的。
如今丹青也已及笄了,却依旧没有半点要成婚的念头,侯夫人为她物色的那几个有为的青年,全都被丹青给轰了出去,怕女儿再受刺激,永宁侯和侯夫人也不敢再有动作,只能日日祈祷女儿心中的伤能早些过去。
只是,拦着不让见挚友最后一面,丹青心中有责怪也是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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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九回到买的宅子里时,沈沐青三兄弟已经将院子打扫得差不多了,自从半年前生了变故后,他们就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动手,这种简单的打扫如今他们早已手到擒来。
沈沐嘉顺便把坏了的凉亭给补好了。
将该归置的东西都归置好后,沈九九带着紫俏去了厨房,简单地做了几个菜,一家人围坐在有些老旧的桌子上吃着饭,一个荤菜两个素菜,一桌子人却吃得异常香甜,每个人眼中都充满着满足。
好像一家人的烟火气就应当这样。
“哥哥,吃了饭后,妹妹想去看看铺子,最好能在十字路口的,这样来往的客人多,瞧见了或许还能进来转转……”沈九九提议道:“若是可以,妹妹还想在铺子旁边再盘一间铺子,专程卖糖盒和糖果……”
兄弟三人连连颔首。
沈沐青:“哥哥与你一道去。”
沈九九刚要说不必,就被沈沐尘抢了先,“大哥,你又不熟悉东郊,又不知铺子的行情,让我与妹妹一同去,也免得那些卖铺子的见妹妹是个姑娘家欺负了她!”
沈沐嘉重重地把碗摔在桌面上,“谁!谁敢欺负妹妹,老子打得他满地找牙!”
沈九九无奈地唤了声,“二哥……”
沈沐嘉挠了挠头,“好,妹妹让哥哥动手,哥哥再动手!”
最后商议之下,还是沈沐尘和沈九九一同出去,他早年纨绔公子的称号也不是白起的,在江南时就经常和外头的商户打交道,为此给铺子招揽了不少的生意,如今他们来了京都,会有更复杂的人际关系处理,有些不方便沈九九出面的,就需要沈沐尘出来。
兄妹几人各司其职,才能生意兴旺。
彼时显庆殿内,经过珉王的事后,幼帝明显成熟了很多,如今更专注于朝堂之事,很多事已经有自己的见解,只是如今防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容时还不能撒手不管。
他就坐在显庆殿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也不喝,就把玩着上面的茶盏盖,更怪异的是摄政王弯起的唇畔。
半年了,摄政王从未如此甜蜜地笑过!
全德喜站在皇上身边,不由得惊讶住。
早先摄政王如此笑还是因为安平郡主,可如今安平郡主不在了,摄政王又这样笑了……难道说,摄政王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思及此,全德喜立马撇掉脑海中的想法。
摄政王对安平郡主情根深种,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又看上哪家姑娘??
“皇上,臣先告退!”
倏地,坐在椅子上的容时放下茶盏,起身向龙椅上的幼帝拱了拱手,随即转身离开了显庆殿,在摄政王转身时,全德喜清楚地瞧见摄政王下颚上极为明显的齿印。
全德喜偷偷地溜出显庆殿,来到了太后的永安宫,将方才自己瞧见的禀告给了太后。
“太后,您说摄政王可是从安平郡主的伤痛中走出来了?”全德喜问。
太后难得的好心情,也没训斥全德喜非议主子的事,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成为过往云烟,也该过上新的生活了,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不是吗?”
全德喜和春喜齐齐说道:“太后说得是。”
太后眉眼舒展地喝着茶,想着这丫头啊,总算是舍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