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六月十五
前一日还艳阳高照,晒得人都不愿外出,官家姑娘们人手一个团扇,就连衣裙都换成了轻薄的,以此来驱散越来越浓烈的炎热。
六月十五便乌云密布,天空中时不时地响起阵阵雷声,闪电更是恐怖得能够劈出火花来,不少的百姓都惧怕这样的天气,就连田地也不去了。
也就是在今日,珉王一党之人皆要受到责罚。
所有人被蒙着脑袋坐在囚车上,听着剧烈的风声,感受着不绝于耳的电闪雷鸣,黑暗中的恐惧呈无限倍的放大,即便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也不乏有百姓喜欢凑热闹。
一个个的围困在青石板路上,手中拿着臭鸡蛋,烂菜叶子不停地扔向囚车,嘴里谩骂着:“妄图谋权篡位,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
一声又一声,与天边的雷电之声交相辉映。
囚车抵达菜市场门口,所有的囚犯被官兵粗鲁地拽下囚车,成群结队地上了断头台,跪成了一排。
‘哗……’
倏地,电闪雷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倾盆大雨,那些围观的百姓连油纸伞都未带,一个个淋得全身湿透也不理会,依旧义愤填膺地站在下方,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午时三刻已到……”
尖细的声音呐喊出声,身为监斩官的容时面色平静地将‘斩立决’的行刑木牌扔下,齐刷刷地,一颗一颗被包裹着的人头落入雨水之中。
雨水在这个时刻越发的浓烈,不断地冲刷着滴落的血水,仿佛想要以此来洗刷这些人的罪孽。
后来,百姓们议论起时,总会说——-犹记那日,断头台的血经久不散,哪怕狂风暴雨加持,依旧无法洗刷这些人想要谋逆的罪行,足以证明,如今帝位上的圣上才是真命天子!!
珉王一党彻底地被除去,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在听闻京都的动静时,动作渐小,谁也不愿得罪心狠手辣的摄政王。
若是有什么动静落入他的耳中,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令人胆寒的事。
老老实实地做一方土皇帝也未尝不可。
而这期间,金湘玉可谓是费尽心机。
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等在容时上朝下朝的路上,亦或者是做些糕点送到容府中,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能如愿靠近容时半步。
金湘玉只能写书信回西北求助。
京都不是她的地盘,她还是有几分智慧,知晓自己稍有不合时宜的动作,就极有可能惹怒容表哥,凭借这他‘玉面阎王’的称号,手起刀落,那她便不复存在了。
她来京都可不是送死的!
约莫又过了半月,西北那边终于回了书信,书信里有一张令牌,是西北侯府的太夫人为了压制容时而让他许诺的条件,只要拿着这个令牌,她就能安然无恙地进容府。
进来容府,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姑娘,咱们终于可以入容府了!”小菊神采奕奕地道:“待进了容府,您便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小菊真为您赶到高兴……”
金湘玉捏着手中的令牌,胜券在握。
当日,她们从春满园出来后,直接坐着马车去了容府,她们也不找门口的小厮,就站在阴凉处等着容时回府,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金湘玉被热气蒸得头昏眼花时,马蹄声渐渐靠近。
那个令她神魂颠倒的容表哥终于从马背上下来,金湘玉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因吃了不少的苦头,她离得远远的,将怀中的令牌递了过去:“表哥,这是姑母给湘玉的……”
“表哥,湘玉这段时日在京都流离失所,你就让湘玉进去歇会儿吧,湘玉保证,绝不会给你添乱……”
容时将令牌握在手中,眨眼的工夫,令牌就碎成两半,他漆黑深邃的眸色极冷,眼眶中更是夹着显而易见的猩红,如同发狂的猛兽,令人胆寒。
金湘玉脚底生寒。
“若再出现在本王跟前,杀无赦!”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如同寒冬腊月的天,不欲再与身边无关紧要的人多说半句,容时直接迈步进了容府,身后跟着的墨钰吩咐门口的小厮,“若是这俩人再来,直接乱棍打走!”
小厮应声,“是。”
回到书房后,容时周身冰寒的气息直接让书房温度降了许多,墨钰得了暗卫的消息,轻轻叩响书房的门进去,“主子,西北那边有了动静,想来是侯太夫人坐不住了!”
“坐不住了?”容时冷笑,“她倒是忘性大!”
半年后
东璃国、北冥国和西康国的使臣先后到了京都,说是来南夏拜访南夏帝王,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们定是知晓了南夏之前的内斗,这才寻着由头过来。
帝位之争,血流成河已经成为不可磨灭的事实,南夏即便再强盛此次也怕是内里空虚,表面强盛,而这些使臣前来,恐是来打探情况。
但,使臣既已来了,南夏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容时派礼部尚书亲自接待三国使臣,将他们安排到驿站里,不能生出任何的事端来,同时,宫里也在准备着为接风宴。
京都京郊外,一车队正缓缓地向京都靠近。
这是江南的沈家商户,因发展家业,举家从江南那边来到了京都,这一路整整颠簸了一个半月,总算是平安到了京郊外。
“大哥,眼瞧着天色不早了,我们去望安寺住上一晚吧,正好妹妹想去祈福了~~”马车内,脆生生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正驱赶着马车被唤作大哥的人笑着回道:“依妹妹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