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九晕晕乎乎的由紫俏和琥珀搀扶着,嘴里也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原本醉酒趴在石桌上的沈沐青和沈沐尘睁开双眼,眸中没有丝毫混沌,清明的很,走路的步伐也没有丝毫紊乱,只是白净的脸上染了些微醺,这几杯酒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来到妹妹房间时,紫俏和琥珀已经伺候着姑娘歇下。
紫俏福了福身道,“两位公子,紫俏已点了姑娘的睡穴,再加上醉酒,想来明日晌午才能醒来!”
沈沐青:“多谢!”
兄弟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安然的躺在床榻上睡的香甜的妹妹,心中百感交集。
若非必然,他们绝不会丢下妹妹不管。
可他们此次回到京都,必定会被当做逆贼抓紧大牢里,虽说在溪宁能够逃过一劫,可他们身为沈府中人,绝不会苟且偷生,若不是他们没能及时劝阻父亲,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
自诩要为国尽忠。
可终究还是被迫背上了逆反的罪名!
只希望妹妹能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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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沈九九从床榻上醒来时,感觉头昏脑涨,胃里犹如火烧般的难受,嗓子眼也快冒烟了。
她嘶哑着唤了声,“琥珀……紫俏……”
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头推开,琥珀和紫俏进了屋子里,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沈九九的床榻边。
沈九九突觉不妙。
下一瞬,便听紫俏道:“姑娘,昨夜大公子和三公子离了溪宁,去了京都……”
琥珀从怀中掏出书信和两枚玉佩,“姑娘,这是两位公子给您留的书信……“
沈九九没接。
她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我不是让你们连夜带我离开的吗??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沈九九一直重复着,“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客气,所以你们忘了,我是主你们是仆!!”
沈九九急急忙忙从床榻上下来,鞋袜都未穿便不由分说地往外冲。
琥珀和紫俏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腰。
琥珀红着眼道:“姑娘,两位公子也不想您涉险,您莫要辜负他们的心意啊……”
沈九九死死的咬着唇,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滑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啪’的一声,晕染一片,仿若向阳而生的花,明亮又耀眼,又好似转瞬即逝的昙花,绽放一瞬便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光彩。
哭到最后,沈九九没了力气,蹲在地上。
主仆三人哭成一团。
沈九九也不知自己哭了有多久,哭到最后她竟哭不出眼泪了,知道再哭也于事无补,拿过琥珀手中的书信和玉佩,轻轻的磨搓着玉佩上面的纹路。
世家公子,人手一块玉佩,是身份的象征,在他们的玉佩上都会做出特别的印记,以此来自证身份。
沈府公子手中的玉佩,都是沈老将军给的。
他大字不识,只晓得行军打仗,所以不会弄过多的繁文缛节,最为明显的身份象征就是在玉佩上刻上字,沈沐青的便是青,沈沐尘便是尘……两枚玉佩皆有磨损的痕迹,足以看得出来,两个哥哥对玉佩的喜爱,对祖父的想念。
谁也想不出,一生戎马的沈老将军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
沈九九拆开书信,看着里头熟悉的字迹,以及每行字迹中所透露的隐隐担忧的情绪,都让沈九九鼻尖泛酸,压抑着的情绪反反复复的爆发。
坏人!
他们都是坏人!!
说好日后要一起面对的,可他们却把她丢下!!
沈九九将书信好好的放在信封之中,简单地洗漱一番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姚老夫人那里。
姚老夫人也是在晨起时由婢女禀告才知晓,两个外孙昨夜就已经离开了溪宁,再派人去追也是枉然,怪只怪她没看好他们,让他们心中萌生了这么多的主意。
“老夫人,四姑娘来了……”
沈九九进来时,姚老夫人摆手让屋子里的婢女全都退下,浑浊的眼微红,冲着沈九九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莞柔,到外祖母这里来。”
沈九九听从地走过去坐好。
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沈九九再也憋不住情绪,扑倒姚老夫人怀中哭得不能自已,“外祖母,哥哥他们骗我……说好要回一起回去的,他们却丢下我……”
见外孙女伤心成这样,姚老夫人也忍不住落了泪。
祖孙俩哭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缓缓的收了情绪,姚老夫人用粗粝的手擦干净外孙女脸上的泪痕,扬起几分笑意,“相信外祖母,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