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帝染了天花,摄政王称病抱恙,便由太后垂帘听政。
而早朝上,朝臣们说的最多的便是幼帝染天花的蹊跷,皇宫中守卫森严,幼帝身边更是由专人伺候着起居饮食,怎会突然染上天花,这里头怕是有人专门做文章!
太后轻声咳嗽,问:“众卿这般说,可是有证据?”
方才还义正言辞的众朝臣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上前回话,显庆殿内寂静的落针可闻,就在太后快要怒声呵斥时,沈将军站了出来,“回禀太后,京中盛传,幼帝突染天花,是因贪恋权位之人故意而为之……”说到此,沈将军故意顿了顿,继续说道:“有谣言说……说是摄政王……”
“放肆!”太后厉声呵斥。
文武百官尽数跪趴在地。
因着情绪激动,太后咳嗽不止,全德喜尖着嗓子道:“太后身子不适,退朝!”
太后退去,显庆殿内嘈杂一片,珉王一党的人暗中窃喜,摄政王一党的人个个杀气毕露,看着珉王一党的人,恨不能手握刀剑,直接把他们捅死。
反观道出民间所言的沈将军,额头上豆大的冷汗落下,正欲抬手擦拭掉,陆丞相沉着脸靠近,“沈将军,传言不可信,你却大肆宣扬,是觉得朝中还不够乱?”
沈将军敛去眸中的心虚,朝着陆丞相拱了拱手,“陆丞相,下官不过是如实禀告罢了。”
陆丞相冷哼了声,“沈将军好自为之!”继而拂袖离开。
看着陆丞相离去的背影,那副孤高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得让人咬牙切齿,沈将军依稀记得当年沈老将军过世时,陆丞相与沈老夫人所说的话。
说他心术不正,说他日后定会误入歧途!
呵!什么误入歧途,他不过是识时务为俊杰,待他成为人上人,必要当初那些轻视他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让他们卑躬屈膝地求饶,他沈延依旧能够光耀门楣,依旧能够让沈府成未勋贵之家。
沈将军眸色渐深,手背上的青筋毕露,难掩他的野心。
幼帝情况越发严重,寝殿直接封住,不让任何人进去。
太后坐在贵妃榻上,那张秀丽的面容泛着病态的白,看着手中不断呈上来弹劾摄政王的折子,气的脸色铁青,直接扔在了地上,“平日里胆小如鼠,如今逮到机会,一个比一个会说!!这些年,摄政王所做的他们全都看不见。”
“若他真有意于皇位,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春喜捡起地上的奏折,放在了贵妃榻的矮几上,端了花茶过来,“气大伤身,太后莫要气坏了身子,摄政王一直未现身,想来是有他自己的决断。”
“摄政王不会让太后您失望的!”
“唉……”太后轻轻的喟叹了声,示意春喜将花茶放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希望如你所说……”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坊间的传言越来越烈,关于摄政王想要夺取帝位的野心俨然成了毫不遮掩的事实,相比之下,珉王因担忧幼帝的病情,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丝毫不惧怕传染的进了皇宫中探望,倒成了民间的美谈。
最是无情帝王家。
能够有如此情深意重的兄弟,令人艳羡。
珉王没能见到幼帝,但见到了满脸病态的太后,相比之前见时,太后消瘦了很大一圈,就连眼窝也不自觉的深陷,说两句话都忍不住要咳嗽一声,太医倒是瞧了,并无什么大碍,只要多加休息便好。
可如今的情况,太后如何能够休息!
珉王装模作样,“太后,如今摄政王抱恙,皇上染了天花,您可不能再倒下了,若是您再倒下,朝堂便会大乱……”
太后掩唇咳嗽,不咸不淡:“有劳珉王挂心。”
珉王继续宽慰,满眼深意:“皇上洪福齐天,定不会被小小的天花夺了性命,这几日儿臣会去一趟静安寺,为皇上祈福……也为南夏祈福……”
太后眼明心亮,“珉王有心了。”
珉王离开后,太后双眼凌厉,拿开掩唇的绣帕,冷哼着道:“道貌岸然的东西,当真以为哀家听不出他的话外音?”
‘嘭——’
太后一掌重重的拍在矮几上,上头放着的茶盏晃了晃,溅出些许茶水,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滚动两下顺着边缘落下,滴落在太后的宫裙上,落地成花。
身居高位,自成一派威仪,太后眼眸微转,问:“摄政王还没消息?”
守在一旁的春喜回:“自那日送了书信来,便没了消息……”
太后神色微转,平淡的看不出她的真实情绪,手掌紧握着矮几的棱角,心中升起几分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