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是觉着我们给的银子不够?”沈九九似笑非笑的看着艺伎坊的妈妈,端着一副贵气公子哥的痞气,倒真有那么几分气势,“今日妈妈必须得让头牌过来。”
“自然,我们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倒是可以等上一等,只是这等的时辰……妈妈聪明,想来心中定是有数!”
妈妈思虑了一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便依公子所言!”
语落,妈妈便要转身出去,沈九九又叫住了她,从怀中掏出碎银子放在桌面上,目光扫向五六个站在那处并未有所行动的艺伎坊姑娘身上,“这些碎银子算是本公子对她们的打赏,让她们下去吧,头牌没来前,莫让人进来打扰!”
妈妈带着几个姑娘欢欢喜喜的下去了,包间的门关上,沈九九绷直的后脊瞬间垮下,不停的拍着胸口,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传遍整个口腔,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喝的不是茶水,而是酒!!
猛的灌了一口茶,那种辛辣感才缓解了些,沈九九看向一旁安静的出奇的丹青,“平日里瞧着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的来艺伎坊怕成这样?”
丹青嗫嚅道:“早知晓就不听你的了,这里头根本不似你所说的那般奇妙,那些个姑娘家的眼睛恨不能盯在你我身上,扒你的皮吃你的血!”
“还有,你方才为何要将那么多碎银子赏给那些艺伎?她们可什么都没做!”
夏安歌敛去眸中的情绪,说道:“若非世道弄人,若非生活所迫,谁愿做出卖身体之事,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次打赏,于她们来说或许会成为救赎中极为重要的一笔!”
丹青托着腮眨巴着眼看着安平。
明明和她一般,是个未及笄的姑娘,怎的从她的嘴中就能说出各式各样的道理来,她这些席卷内心的道理到底是从何感知而来的?
难不成当真如外头所言,沈府并不似表面瞧着那般简单,安平其实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思及此,丹青觉着自己日后要好好的对待这个受了伤的小姑娘,抚平她心中的伤痕,与她一般整日里无忧无虑。
“你这般瞧着我作甚?”沈九九问,摸着自己的脸,“难不成我面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丹青摇头,“我只是觉着今日的你尤为帅气!”
沈九九撩了撩额前特意留下的一戳碎发,怡然自得,“那是自然!!方才照铜镜时,我险些被自己貌似潘安的容貌所勾住,久久不能回神~~”
丹青:“!”
……
容时从永宁侯府出来后,便让墨钰派人去寻沈九九与丹青县主,暗中好生的护着,决不能再生出危险的事端来。
墨钰领命照办。
半柱香功夫后,派去的其中一人悄悄的回了府,模样颤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墨钰瞳孔紧的一缩,瞧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小声问:“可是未来夫人有危险?”
那护卫摇了摇头,握着剑的手不住的收紧,力道之大,指间都泛了白,心中直呼——死就死吧!!随即靠近墨侍卫,贴在他耳旁小声的低语,“未来夫人进了艺伎坊。”
墨钰脚下不稳,瞠目结舌,好在一旁的护卫扶住了他,“墨侍卫,您还好吧?”
墨钰:他是真的不好了!!
便是还未禀告主子,他便已能猜到主子听到这消息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艺伎坊啊……便是主子,在京都这么多年,也从未踏入过那等烟花之地,偏生未来夫人进去了!!
这……他该如何是好?
是如实禀告呢,还是如实禀告?
眸光一转,墨钰将视线盯在了一旁的护卫身上,心中打着小算盘,只他还未说出半个字,那护卫仿若知晓什么般,拱手道:“属下还要保护未来夫人,先行告退!”
一溜烟就没了影!
墨钰心中怒骂:没用!!
“生了何事?”身后传来主子那幽冷的声音,方才还在怒骂护卫没用的墨钰,此时双腿隐隐发颤,上下牙根因着相碰发着‘咯噔咯噔’之声,墨钰缓缓转身,抬首,不过一瞬就垂下了脑袋,他是当真不敢瞧主子漆黑如墨如同幽谭般的眸子,仿若下一瞬就要跌落无尽深渊之中。
然,他不敢不禀告,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主子,方才……方才护卫来报,夫人……夫人去了……”随即眼一闭心一横,快速的说出:“夫人去了艺伎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