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黎明到来。
许是上天也察觉到了悲伤的气氛,天空一片阴沉沉的,时不时还伴随着阵阵滚雷,像是受伤的小兽,躲在洞穴里哀怨的呜咽。
沈思柔梳洗后坐在简易的妆台前由着身后的流朱替她挽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红光满面、冰肌莹彻、滑腻似酥,沈思柔不免勾了勾唇。
“姑娘生的天姿国色,谁人站在姑娘身侧也会失了颜色……”流朱自小便跟在姑娘身边,对姑娘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在姑娘欣赏自己美貌时,只要好生的夸赞便是。
况且,自姑娘起了后,便能看出她的心情极好!
沈思柔笑了声,“就你嘴甜。”
流朱:“婢子说的是实话。”从妆匣里拿出一根梅花琉璃钗,将要插入髻发中便被沈思柔制止,“诶,今日可不适宜待如此鲜艳招摇的钗子,选一个素净的吧,衣裙也要选素净的。”
流朱一一照做。
待沈思柔从营帐内出来时,一身素白的衣裙配上简单的白玉簪,再加上她本就楚楚可怜的娇弱面容,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是在孝期!
因她太过素雅,在人群中极为显眼,丹青县主一眼就瞧见了,本就心急如焚,瞧到如此晦气的一幕,心中的怒意顿时冲上的头顶,疾步走到沈思柔身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她的面颊上,“昨日怎的不见你穿成这般,怎的安平失踪了你就穿成这般,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安平出事你心里指不定多得意,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给谁看!”
这一巴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沈思柔,丹青县主这一掌力道很重,直接将她的脸打的偏向了另一侧,不过瞬间白皙的面容上便出现了明显的五指印。
沈思柔忍着心中的怒气,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虎口,眼眶迅速通红,眼眶里氤氲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声音柔弱颤抖:“丹青县主为何要如此冤枉臣女,四姐姐出事臣女也是心急如焚,一夜都未曾入眠,臣女别的不能做,只能穿着素净为四姐姐祈福,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沈思柔‘嘤嘤嘤’的小声抽泣。
她的温柔懂事与丹青县主的任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围观这一切的贵女纷纷看不过眼,将沈思柔团团围住,有几个大胆的义愤填膺的指责丹青县主。
“县主,安平郡主可是沈姑娘的嫡亲姐姐,她怎会不担心?”
“是啊,县主,你不能将心中的怒气撒在沈姑娘身上啊,她不比你担心的少……”
“县主,你这番作为未免有些仗势欺人了吧!”
丹青县主气的气血上涌。
这些人还真是好赖不分,真以为沈思柔是个娇弱的小白花,如她所说老老实实的为安平祈福呢?!怕早就在营帐里开怀大笑了!
丹青县主狠狠的瞪了眼人群中泪眼婆娑的沈思柔,冷哼了声拂袖转身离开。
她真是多瞧一眼就觉得胃里犯恶心!
保不齐安平失踪还有沈思柔的手笔在呢!!
对!
丹青越思虑越觉着沈思柔的嫌疑越大,她必须要趁机找到蛛丝马迹来,这样安平回来后便能多存一份堤防之心,若是能寻到切切实实的证据以此来定沈思柔的罪,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丹青相信,安平绝不会有事的!
不光是因为安平聪明机警,更是因为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就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思虑中险些撞到神情慌乱的陆静姝。
‘啊……’陆静姝突然大叫了声,“不关我事,我关我事……”
丹青瞳孔猛的一收,直接拽着陆静姝的手腕,问:“你方才在嘀咕什么?什么不关你事?”
陆静姝唇齿都在打颤,因着一夜未眠,眼睑下的乌青尤为明显,一张小脸煞白的没有血色,眼神慌乱没有章法,与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丹青的话才将说出口,丞相夫人便寻了过来,将女儿护在身后,神色忧心的道:“县主,昨夜里静姝受了惊吓,一直迷迷糊糊的,冲撞到县主还望县主见谅。”
“县主若是无事,我便带着静姝去太后跟前请旨先行回府静养。”
丹青县主虽有疑虑,但还是错开了身子让丞相夫人带着陆静姝离去,待俩人离去后,丹青县主眸光深邃的眯着眼。
陆静姝受惊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昨日安平出事,夜里陆静姝就受惊了?!方才嘴里呢喃的根本就不像是平常的受惊,这里头定然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