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思凤阁内
一阵一阵的哭声从里头传了出来,惊扰了这寂静的夜色,一众在外头伺候的婢女们纷纷低垂着脑袋,仿若未闻般各自干着各自手中之事,动作娴熟肢体僵硬似机器人般。
身为达官显贵府邸里头的婢女,她们早已有了一定的认知,主子说的话听着,主子让做的事好生做,主子之间的事莫要打听非议。
譬如此时
已许久未踏入思凤阁的将军终于来了,才进去没半盏茶功夫,里头便传来了将军夫人的哭闹声,与往日的打情骂俏全然不同,这尖叫哭喊夹杂着是市井小民的‘泼皮无赖’。
沈将军颇为头疼。
饶是如此,他连伸手扶的动作都没有,任由着阮氏倒在地上哭的大声,一头青丝散落随着年岁的增长早已没了年轻时的顺滑,此时瞧着有些干枯,被她这样一糟践,更显得如枯木般毫无生机,还有那张异常勾人的脸此时挂着泪痕,眼尾处长满了狰狞的褶皱,一双眼更是变得刻薄锐利。
沈将军心想,这哪里还是当年躺在他怀中娇声撒娇、魅惑异常的阮氏啊。
与那些市井小民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简直没眼看。
不光不想看,就连待在思凤阁里,他都觉得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拂袖起身,话语不容桎梏:“此事便如此决定,早些做好准备择了良日送过去!”
将军夫人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着:“将军,她是您的女儿啊,您的嫡女啊……您自小宠爱她,千娇百宠,如今竟让她去做妾!将军……您让思柔如何想,让外头的人如何议论她啊……”
沈将军被喊的耳朵突突的响,觉着烦躁极了。
一把扯开将军夫人的手,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利落的走了出去,夜色朦胧中,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中显露出几分厌恶与嫌弃来,走到思凤阁门口,竟还用手掸了掸方才被将军夫人碰过的地方。
……
沈九九在窗子那处一直守到了后半夜,小九与小十都没有再过来,后来她实在是扛不住了,便上了床榻睡着了,待她翌日醒来时第一件事便去问琥珀昨夜小九小十可有再来过。
琥珀摇了摇头。
沈九九亮晶晶的眼中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纱,让清澈的眼变的有几分模糊,坐在妆台前任由琥珀替她梳妆打扮,整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来。
她也说不出缘由来。
就,心中有些闷闷的吧。
“姑娘,您是去老祖宗那处用饭还是在映月阁里用饭?”
“就在这里吧。”沈九九回。
琥珀应声便出去准备了,没多时丰盛的早饭便端了上来,有水晶蒸饺、瘦肉粥、可口的小菜等等,倒也是爽口,按照平日里的食量,沈九九能吃个七七八八的,可今日,就草草的喝了两口瘦肉粥便没有再动筷了。
“今日拂冬跟我吧,琥珀你就留在映月阁里。”
守在一旁的拂冬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看到琥珀那张显得惊诧的表情时,她相信了,姑娘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姑娘让她跟在身边了!
她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得意的朝琥珀扫了眼,狗腿的走到姑娘身旁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而琥珀面上的惊诧与慌乱依旧存在,一直等到姑娘与拂冬离开了映月阁后,她才回了原样,不慌不忙的安排着院子里的其他婢女洒扫、除草等,她则是偷偷的溜进了下人们所住的屋子里。
这边,沈九九与拂冬正不急不缓的在青石板路上走着,前头有一杨柳枝条长的极长,拂冬见状上前将柳条拂开,“姑娘小心。”
沈九九‘嗯’了声,问:“拂冬,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