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落不落的泪珠尽数充盈着,委屈夹杂着几分气恼。
“妹妹不过是想打听清楚,好在爹爹跟前为姐姐开脱,怎得姐姐如今变得如此……”
身为大家闺秀,后头两个字她愣是没能说出来,娇气的‘哼’了声,留下一句‘姐姐好自为之’,便带着流朱快步匆匆离开。
彼时喝了醒酒汤的沈沐尘愣是没法睡着。
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四妹妹红着眼眶的模样,烦躁的在床榻上翻滚了几圈,翻身而起,“顺子……”
守在外头的顺子忙不迭推门而入,便见主子已经连靴子都未穿就在冰冷的地面来回踱步着,上前拿了靴子伺候着。
“你说方才我是不是说的重了?”
“都是我的妹妹,也不能这般偏私。”
“你说我要不送给稀罕物件儿给四妹妹?说不定五妹妹落水之事真有什么误会!”
不等顺子有何答复,他又道:“拿着前几日我得的那珍珠耳坠子,咱们去映月阁。”
将将来到花园的朗庭旁,碰见了从映月阁出来往回走的沈思柔,那双眸子还氤氲着雾气,瞧着就像是受了颇大的委屈,她身旁的婢子还在劝着,只隔得远,沈沐尘没有听的真切。
“五妹妹这是怎得了?”
突然传来的声音将沈思柔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颤了颤,眼眶内的泪水缓缓落下,不想面前的人瞧见,垂着脑袋用手中的绣帕擦拭着。
倒是她的婢子打抱不平的开口,“三公子,方才五姑娘好心的去劝四姑娘,可谁知……”
“流朱,住嘴!”
被训斥的流朱满脸不愿地闭上了嘴,眼神愤愤然地瞥了一眼映月阁的方向。
沈沐尘还能不明了?!
定是四妹妹又开始撒泼了,将气全都撒在五妹妹身上,亏他方才心中还有愧疚呢。
这人的本性哪儿能说改就改!
沈沐尘终是没去映月阁,原本要送给四妹妹的珍珠耳坠子,也成功送到沈思柔的手中。
坐在思凤阁的软塌上,随意的将耳坠子丢到一旁,欣喜的目光早已不在,更多的是不屑与讥讽。
见她这副模样,将军夫人已猜出大半。
前几日念夏来禀,四姑娘的性情变的极大,往日里她说什么四姑娘都是听着的,可这些日子也不知晓怎得回事,突然就不一样了。
想来,与攀上摄政王有极大的关系。
“罢了,先让她再得意一段时日,待思柔你成了珉王妃,日后登上更高位,还怕一个沈菀柔不成?”
理是这么个理,可一想到她那得意的嘴脸,沈思柔心中就不是滋味。
真不知晓摄政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京都里顶好的姑娘多的是,为何偏偏对沈菀柔高看了一眼?
浑身上下没一处能入眼的,举止轻浮,言语粗鄙不堪!!
早前她不是没对摄政王抛过‘柳枝’,可奈何,人家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再加上,父亲那边……
否则,如何能有沈菀柔下手的地方!
“母亲,当真非珉王不可吗?”沈思柔愤愤不平的问,手中的绣帕被她揉成了一团。
“住嘴,身为女子学好内宅之事,岂有你我在此胡言的,你父亲都是为了整个将军府,为你、为超儿!”
当日,将军便让管家传来命令,四姑娘须得去祠堂里跪一夜,好生反省。
阴森森的祠堂,倒是进不来风,但四周都透露着诡异,一整夜沈九九的心都是吊着的,真怕有什么‘阿飘’出现,好在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外头天色亮了,她一瘸一拐的从祠堂出来,守在外头的琥珀忙不迭的递上披风及暖炉。
跪了一夜,浑身都快冻僵了,沈九九也没注意到搀扶着她的琥珀面上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