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侯府的一个书房里面,白子夜一边听流星小声说着什么,一边闭目沉思。
后来,苏大姑娘的丫鬟将那一男一女锁在箱子里,交给金陵衙门的人,一起下了山。
白子夜睁开双眼,眼中一抹厉色闪过:传话下去,让人拔了那男人的舌头。
这种龌龊恶心的东西,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还有别的用处。
当罗烟刚一带着那个叫花子进入寒山寺的时候,便被早已隐藏在里面的流星知道了。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一身女装,脸上还带着面纱,可是又如何能瞒得过流星的眼睛?
后来苏蔚然上山,流星听到了罗烟和郑子矜密谋的全过程,才知道原来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流星本想马上去将这件事告诉给苏蔚然,可是又怕打草惊蛇,惊动了郑子矜。
所谓抓贼抓赃,若是郑子矜狗急跳墙销毁了药粉,再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到时候反倒麻烦。
所以流星就藏身在附近,准备随时出手。
他已经想好了,等郑子矜动手的时候,自己就出来阻止苏蔚然喝下那杯掺了药粉的参茶。
但是看到苏蔚然巧妙的支开了郑子矜,调换了茶水后,流星就明白了,苏蔚然早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不过是在引这女人上钩而已。
至于后面的事,他自然乐得袖手旁观。
真是活该!
此时听见白子夜吩咐,流星毫不犹豫应道:是。
说完却有些迟疑了:那表姑娘呢?用不用接回来?
白子夜的眼神极为阴冷:那样恶毒的性子,衙门大牢那种地方正适合她,就跟夫人说她回家去了,不用忙着去找。
那个丫鬟呢,要不要属下前去处置?
流星眼中露出杀意。
郑子矜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这样的人,就是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罪行。
白子夜眼神一动,坐直了身子,用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也让她先在牢里待着好了,然儿认识金陵衙门的人,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说实话,他现在十分后悔,不该一时心软,将郑子矜从集市上买下来,还将她硬塞给了苏蔚然。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因为,郑子矜长得像那个人吗?
白子夜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巧笑倩兮的女子面孔,这张面孔曾经多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郑子矜和她确实是很像的,从眉眼到眉间的朱砂痣,无一不是那个熟悉的影子。
但是却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看。
一走近了,就会发现郑子矜并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白子夜下意识的觉得,他之所以不把郑子矜留在身边,也是因为要保持距离,不忍心看得太清楚。
流星以为白子夜犹豫,忍不住道:恕属下直言,管彤小姐已经不在了,何况事隔多年,世子您也不应该总想着之前的事,人总还要往前看的。
何况。流星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鄙夷:那个丫鬟和管彤小姐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世子您没必要心慈手软,否则以后恐怕对苏大姑娘没法交代。
他跟着白子夜多年,除了是下属更是朋友,所以有些话,完全可以直言不讳的说。
白子夜忽地笑笑:你放心,我自然明白。不过你要知道,有时候活着,反而是一种更难受的折磨。
郑子矜的莫名失踪并没有引起农庄众人多大的关注,毕竟一个新来的丫鬟不见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贺大娘对外只说郑子矜在从寒山寺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当时一同从郑家发卖出去的奶娘,而买奶娘的那家也是大户人家,于是郑子矜就求了姑娘,让那家的管事从姑娘手中买下了身契,去和奶娘在一处了。
但是与之相比,魏氏就没这么淡定了。
什么,表姑娘还没有回来?魏氏气急败坏的问丫鬟。
罗烟都已经三四天没在她眼前出现过了,她觉得有些奇怪,便让人去找罗烟的贴身丫鬟灵芝,谁知灵芝竟然告诉她,罗烟自从大前天出门之后,一直就再没回来。
临走之前,还特意告诉灵芝,自己要在外面小住几日,等办完了事自然会回府,让她不要告诉夫人。
可是灵芝没想到,姑娘竟然一去就去了这么久,这两天她每天都处于极度担惊受怕之中。
不像话!魏氏狠狠抽了灵芝一个耳光:你是她的随身丫鬟,怎么出门不跟着?要你是做什么的?
灵芝捂着脸委屈不已,以姑娘的性子,不让自己跟着,自己怎么敢逆她的意思?不是更等着挨打么?
不过同是挨打,她倒还更愿意让夫人打,毕竟夫人不会对她一个小丫鬟下死手,而姑娘可就不一定了。
从小到大,只要稍微不合意的,罗烟都会拿身边的人来出气,之前的那个丫鬟灵秀就是因为受不了没完没了的折磨而甘愿去洗衣房做粗活,也不愿意再在罗烟的身边待下去。
灵芝欲哭无泪,她要是有办法,也早走了,可是她的月银又是同级别的丫鬟中最高的,她娘可还等着攒钱给弟弟娶媳妇呢!
管事忙上前道:夫人先不用着急,老奴已经派小厮去小夫人府上问过,说表姑娘已经回去了。
小夫人就是小魏氏,罗烟的母亲。
魏氏仍不放心:小厮是亲眼见到表姑娘在家的吗?
之前她说要把罗烟送回去的时候,她不是还很不情愿的吗?怎么突然主动回家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管事忙道: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小厮在半路上遇见了小夫人府里的人,那人说表姑娘这两天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并没有出门。
魏氏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估计是因为白子夜马上就要成亲,所以才赌气回家了。
这样也好,这丫头向来刁蛮任性得要命,少了她在这里捣乱,事情还能进行得顺利些。
想到这里,便不再关心罗烟,而是对管事道:世子的新房布置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