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郑子矜刚踏出房门,脖子后面就挨了重重一击,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在了地上。
水莲和贺大娘从暗处走出。
水莲有些紧张的丢下木棒拍了拍手,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就像姑娘说的,在经过这件事后,她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可以强大到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了。
所以打晕个人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贺大娘展开手中的绳子,将郑子矜捆起,又往她嘴里塞了块破布,一边兀自絮絮叨叨:
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二老爷和二夫人,若是他们知道了还不担心死?我看你这丫头是越大越不懂事了,等我回了夫人,必要重重打你一顿板子才行!
不怪贺大娘生气,她是昨天晚才知道的这个消息,一听说有人要害苏蔚然,吓得好悬没昏过去。
这小蹄子到底知不知道,在这种荒郊人少的地方,招惹到歹人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虚惊一场,也免不了会闹出一场风波来,姑娘的名声体面还要不要?
水莲赔笑道:是是,您老人家说得对,但是姑娘已经安排好了,金陵衙门的人就在庙门口埋伏着,随时都能冲进来,所以不会有事的。
贺大娘一边在水莲的帮助下将郑子矜塞进一个大箱子里面,一边恨恨道:在庙门口有什么用?那叫花子再瘦,也是个男人,真要动起手来,是你能打得过还是那些小丫头片子打得过?好在姑娘没事,若是少了一根头发,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贺大娘在水莲头上狠狠一点:你呀你,真不让人省心!
水莲自知理亏,吐了下舌头。
姑娘特意交代,上山之前,这件事千万不要让贺大娘知道,因为贺大娘知道了,也就等于二老爷和二夫人全都知道了。
那这趟行程也一定会被取消。
但如果那样的话,又怎能让这些坏人得到报应呢?
还是姑娘说得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一步棋,就是要让郑子矜和罗烟自投罗网,并尝尝亲手酿下的恶果!
厢房。
姑娘,事情都办好了。贺大娘垂着手,恭恭敬敬对苏蔚然道。
直到刚才打昏郑子矜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不落底,可现在一看见苏蔚然微笑着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不知怎么心里的慌乱就去了大半,想到昨晚的事,反而还佩服起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
聪慧镇定,有勇有谋。
昨晚,水莲装作肚子疼离开了郑子矜的视线,可并没有回房,而是让小丫鬟们先去睡觉,然后来到了她的房间,对她说了整件事。
她到底也是在苏家几十年的老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苏蔚然的用意。
于是也顾不上埋怨水莲,趁着郑子矜出门打水的时候,她亲自动手,将羊角灯换到了另一间厢房的门上,这里的厢房不但外表相似,就连里面的陈设都大同小异。
她和水莲躲在暗处,果然见到一个身影推门进去。
那个叫花子显然并不熟悉环境,只见到门口有灯的屋子便进。
然后是拎水回来的郑子矜。
而水莲之前就已经将这间屋子给布置好了,加上天色又黑,郑子矜回来时压根就没发现自己走错了。
等到郑子矜一进门,她和水莲立刻用绳子从外面将门给栓得紧紧的。
两个贼人已经被捆好,等待姑娘发落。贺大娘带着鄙夷的神色道。
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该死的郑子矜吃了豹子胆,敢勾结外人谋害主子,做出这么不知廉耻,丧心病狂的事来。
原本以为她最多就是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些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真不知道姑娘是哪里待她不好了?
就算自己对她调教得严厉了些,可她一个官奴,再什么都不会,若不是姑娘好心收留,她都不知道会被卖到哪个下贱的地方去。
真是人心叵测啊!
贺大娘默默在心里发誓,以后苏家的下人,一概不得从官奴当中挑选。
就算不是家生子,也必须要十岁以下的,超过十岁,再聪明伶俐也不能要。
苏蔚然展颜一笑:很好,那您现在就去和璇玑师太说,我们还要下山去办事,就不在庙里吃午饭了。
是。贺大娘忙欠身答应,又道:姑娘别怪老奴多嘴,昨晚的事,当真太过于冒险了,万一哪里出个差错,贼人的性命是小,姑娘的清誉是大。
苏蔚然笑道:我知道错了,可您得答应我,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我叔婶,还有我哥哥也不能说。
这个……贺大娘犹豫,显然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对孟氏说谎。
毕竟她跟着孟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事。
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苏蔚然撒娇道:就算我求您了,您若是和我婶子一说,她老人家又该心神不定好些天了,本来身子就不大好,岂不是雪上加霜?再说现在贼人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一会下山后,自有官府的人将她们带走处置。
苏蔚然小声道:衙门指挥使是我朋友,他知道怎么处理会比较妥当,不会对外张扬的,所以这件事,您心里知道就行,何必让我婶子跟着担心呢。
贺大娘无奈的想了半天,只好答应了。
因为她也清楚,这件事属于内鬼引来的外贼,极不光彩,何况又牵连到姑娘的清誉。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悄无声息的这两个人给处理掉,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口风透露出去。
所以别说庙里的尼姑,就是那些小丫头,也都没让她们知道这件事。
璇玑师太得知苏大姑娘要提早下山,连忙出来询问,贺大娘只说姑娘有事,别的一概不说。
璇玑师太看着贺大娘阴侧侧的脸色,虽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但也没敢多问,只暗中着人询问,是不是哪个小尼姑偷懒,没有服侍好这位女财神。
贺大娘冷哼一声,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