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来谈判,想谈什么?又是带着什么条件?”
祁连浲只是来陪着的,说到底,他没有说话的资格,方才已经是逾矩,这回答的权利到底也是轮不到他的头上的。如今,他的身份是棋凡,一介凡人。
“魔君,您也知道如今魔族魁三一派肆虐人间,先不提此事因何而起,若要深究,怕是魔族与青丘都是有责任的。而东海,如今又在仙族惹了事非,我青丘必是要讨伐的,此番前来也是想同魔君谈一个交易。
青丘现在虽是两难,但是并不是不可解,只是还需魔君的一臂之力,以保万全。当然,我既是代青丘而来,自是带着诚意的,只是不知,魔君只是试探还是真的有心合作。”
“呵呵,听着倒是你们更需要本座啊,至于合不合作,那自然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琉璃现下默默握紧了拳头,是了,她,青丘在这场合作中该是最受益的一方,至于魔君,以他的能力来看,合作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既然来都来了,合作有望,那就没有不坚持的道理,这是青丘的机会,亦或许是唯一能抵抗危机的机会。
“当然,我相信,魔君看着魁三一派在外肆虐,也是要治理的。既然如此,我们合作,何乐而不为。我既代青丘而来,那青丘的诚意自然就于我的手中——青丘结界对魔族的开放特许,这就是青丘的诚意。”
“哦?青丘结界的开放权?”
“魔君”挑了挑眉,以一种狐疑的眼神看向琉璃,“青丘当真敢?开放了青丘结界的开放权,那和打开了天界的结界恐怕没有区别吧?青丘这是和天帝谈好了?还是只是为了跟我合作想来的说辞?”
没错,青丘立于两界之间,对于魔族来说,打开了青丘的结界和打开了天界的结界没有区别,易如反掌的事情。至于天帝,此事还暂时不能告知,只能想办法加固天界和青丘的通道封印,伐东海救女君,抵南镇惩魁三,这两件事夹在青丘身后,不得不委于此险棋。
“魔君也会担心这些吗?不过,合作是青丘和魔君的合作,我相信魔君率领有方,魔族不会散乱无序,因此横行天界的,对吧?”
有趣。
“也是,本座对你们天界确实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听说青丘狐族的很多灵珍异宝是天界都不能拥有的,倒是有那么几分兴趣。”
有些事,琉璃不得不防,青丘不得不防,虽是合作,但底线一定不能破,否则一旦被掌控,后果青丘怕是承担不起。
“传闻罢了,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只适合生长在青丘,不过魔君既然感兴趣,那何不应了这合作呢,到时魔君想看随时来看就是了,我青丘一定以待客之礼迎接。”
“魔君”没有应声,只是站起来,一步一步向琉璃二人走来,她感觉得到“魔君”周身释放出来的威压,这是一种危险的气息,和方才圆滑周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比刚开始更加浓烈,更加具有压迫性。
棋凡还在,不能让他有危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魔君”有这么大的变化,但下意识还是让她稍挪了一下脚步,微微侧着身子挡在了棋凡面前。
只见“魔君”在距离二人几步外停了下来,周身的气息瞬间削减,琉璃不由得松了口气,面前“魔君”长袖一挥,黑袍带着魔气仿佛是将空气都熏染上了墨水,在袖子停下的瞬间,是一架书桌。
原是如此,原来是要立字盖章吗?
“既然要合作,总要有个证明,对吧?”
琉璃微笑,心道果然是。
“当然。”
“好!这是千年墨,写了可是永世不尽,万年不褪,青丘既是来合作,那条件也是写好了才对。既然,公主是使者,那签下的字据应该是有效的对吧?”
“是的,我既代表青丘,当然是说话算话,是得到青丘的认可的。”
“好!那请!”
话落,呈现在琉璃面前的,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可谓是齐了,签字之前,下意识般,琉璃看了一眼棋凡,发现他一直在认真地看着自己,心里不免多了些底气。
琉璃,到底是青丘的公主,瀛姬带大的孩子,虽是贪玩,琴棋书画,自是不差的。
一纸文书,就签定了青丘和魔君的合作,以此立据,魔族出兵,青丘开放,此时就算是商定了。
“魔君”的声音随之响起,“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了,那青丘和魔族便是盟友了,之前是我魔族待客不周,让公主受累了,本座立刻设宴招待二位,眼下还请先到偏室好生休息吧。”
琉璃刚要开口,却被棋凡一把拉住了,桌台下棋凡的手紧紧攥着琉璃的手,一时琉璃收住了声。
偌大的魔殿里,再次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是不同于“魔君”冷厉的男声,是棋凡的声音。
“多谢魔君款待,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奴仆得到应允,来给琉璃和棋凡带路前去偏室,这一路虽不长,但棋凡攥着的琉璃的手从没有松开过。
是偏室,奴仆领到了就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琉璃两人,两人互看了好一会儿才听棋凡开了口。
“琉璃,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字已经签了,魔君就不会再反悔,你若是现在就立刻要人马,我想魔君也一时派不出来,凡是兵草之事,都是要战略的。这段时间,你很累了,先好好休息,到合餐议事之时,我来喊你。”
琉璃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方才,仿佛马上就看到光了,却还要再等,那种心情,不免是难受的,此时想想好在被稳住了。
“我不是怪你,只是,确实是我心急了,那,你也休息吧,你本就是凡人,刚刚魔君很强的威压我感觉到了,还没有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应该是他没在我身上施压,他是堂堂魔君,我既是你带来的,他应该也不会欺我一介凡人。我现在还好,你刚刚说很强的威压,那你一定要受影响了,好好休息,别担心我了我没事。”
“那好,听你的。”
“嗯,我看着你睡。”
南镇。
“咚”一声巨响,茶杯被摔得粉碎,七零八落的碎片仿佛在宣告着摔它的人是何其地生气。
“废物!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就不信他墨闻对青丘一概不知!呵,那我亲自来!”
魁三抓到墨闻之后,并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委屈折磨,而是软禁,和龙王的手法很相似,但不同的是,魁三并没有那么高的法力,龙王有办法困住青丘的女君,魁三的能力却是对此可望不可及,但对于墨闻,足矣。
墨闻每日都在房里打坐,当悟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饱腹之欲就没那么强烈了,对于魁三手下的问题是充耳不闻,导致魁三一度暴怒,被惩戒的手下屡见不鲜。
纵使他摒除一切,还是能感觉到,今天接近的气息与往日大不相同,魔气明显高出一大截。
房门被推开,随之进来的,是忽视不了的邪气。
“墨闻,哦不对,应鸿,好大的架子啊,还得我来亲自问话。”
是魁三的声音,墨闻不会认错,这是第一次,他来到魁三的地界开了口。
“哪里,不敌魁三大人,这么多日才是第一次来看我。”
“呵,一介人质,还想要我来亲自看望,应鸿还说没有架子?”
“哦?那便是在下失礼了?不过大人将我软禁于此,在下想去看望也是没机会,但还是多谢了,这一路大人劳累。”
“哼,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吧,青丘你一概不知?应鸿啊,说谎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