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唐莹正吃力的扶起楚小楠。

“怎么回事？”正川看见楚小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唇色苍白。

“小楠肚子痛，我刚刚陪她下来，还没到医务室就已经疼得走不了路了。”唐莹说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正川一听就明白了，视线扫过楼上那处早已没人的地方。

然后俯身把楚小楠背了起来，朝医务室跑去。

“正川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讲台上关举看着正川空荡荡的座位，问道。

眼看着关举快要发怒了，郎宇偷偷戳了戳手机，没有反应，心里也忍不住着急起来。

而这边，正川刚把楚小楠送到医务室，刚刚感觉到了口袋里的震动，拿出手机看了眼，简短的回了郎宇的消息。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楠是请了假过来的。”唐莹见状，眼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好，那我先回去了。”感觉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正川转身离开。

“报告。”正川挑了个关举讲完知识点的间隙，喊道。

“正川，上课不认真就算了，你还给我迟到。外边儿站着去。”关举说完，拿着课本继续讲课。

感觉到关举隐忍怒意，正川没说什么，转身站在了走廊上，看了眼二班后排。

摸不准谭亦说那句话是不是在生气，一早上正川往二班看了好几眼，谭亦都是平时那副样子。

但每每对上视线，那人都面无表情的移开。

虽然谭亦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久了，正川能感觉到那张面瘫脸后的真实情绪。

而这会儿面无表情就是真的面无表情，疏离感若隐若现。

操，还是打一架来得痛快，畅畅快快打一架，又舒服又解气。你这样子累不累。

下午，关举突然把正川叫到了办公室，正川本来以为关举又要把自己训一顿的，没想到是给自己道歉的。

“正川，对于早上的事，老师先跟你道个歉，是老师没有先弄清楚事实。”话这么说，关举的语气却没降下半分，但神色有所缓和。

“帮助同学是件好事，这件事也值得表扬。”关举看了眼正川，语重心长道，“虽然平时没少批评你，但我也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你平时能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特别是英语，你物理和化学都很优秀，估计你到时候也是选理科的吧。”

顿了一下后，关举继续道。

“但英语是文理科都摆脱不了的，趁现在就应该打好基础，你们很快就高二了，也别以为离高三还远，英语是最难临时抱佛脚的，靠的就是平时的积累。”

“感觉你应该是个成绩很好的学生，是不是我平时总批评你，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把气都撒英语上了。”最后一句，关举开玩笑道。

“没。”正川否定道。虽然他初中就这样做过，因为实在看不惯自己那会儿的数学老师，数学一直没好好学。

但他知道关举是个好老师，不至于人家批评自己几句就跟英语过不去，明明是英语跟他过不去。

“行了，快上课了，记住学习方面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老师，现在回去准备上课吧。”关举挥了挥手。

正川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关举会苦口婆心跟他讲这么多，也没想到关举对自己的印象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坏。

刚走到教室，正川就看见了走到自己班门口的楚小楠。

“正川，谢谢你。”看见正川，楚小楠走上前说道。

楚小楠主动来跟自己道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真诚认真。

可正川发现，现在自己脑子里总是晃过谭亦那张面瘫脸。

“抱歉，没想到害得你被罚站了，我跟小楠下午去找关老师解释了。”唐莹说，“也真的很谢谢你。”

“没事。”正川抬眼，又看见谭亦径自出了教室门，心里有点烦躁，随意挥了挥手说。

坐在郎宇床上，正川有一下没一下的嗑着瓜子，直到郎宇走过来勾了勾他的肩膀，“斗地主不。”

“不了，我去洗个澡。”正川放下手里的瓜子，往阳台走去。

“川哥这是怎么了。”许鲤看着正川从阳台倒回来拿完衣服，又倒回来拿内裤，问。

沈飞星抬头看了眼正川，摸了摸许鲤的头，没有说话。

正川把花洒挂在头顶上，任由水从头上淋下来。

感觉一天回到解放前，他今天好几次撞见谭亦，虽然说那人一直是不怎么说话，但就是能感觉这人明显不搭理自己。

甚至接下来几天，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操，这叫什么事儿呀，还不如打一架呢。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郎宇和范云两个人又溜出去玩了。因为今天轮到自己小组值日了，正川就没跟他们一块去。

还有半个小时放学，天突然下起了雨。

凄凄沥沥的小雨让窗外的景色飘渺起来，逐渐地，雨越下越大。

“正川，那就拜托你了，最后弄完天花板就可以了。”最后两个女生看向清扫天花板灰尘的正川，说。

“嗯。”正川应了一声。

等人走了后，正川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伞，刚也忘记借伞了。

走到楼梯口，看了眼外面的大雨，正川都忍不住想今晚干脆不吃算了。

刚要转身回去，怀里就被塞了一把伞，抬头看见谭亦已经和顾越撑着一把伞走了。

低头看了眼手里纯黑的伞，正川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操，早知道就和郎宇他们一块出去了。

三两口扒完盘里的饭，正川拿起伞起了身。

走到门口，看见了一直在食堂门口徘徊的女生。

走近一看，才发现不就是上次食堂里那个女生吗。

见女生看见了自己，他走上前去。

“没带伞？”正川问。

“带了的，放门口找不到了。”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说实话，他们学校虽然每个学生都有校牌，但基本上是没人戴的。

所以无意间瞥到了女孩的校牌，正川又多看了一眼。

十二班，杨玲玲。十二班是在另一栋教学楼，还挺远的。

“走吧。”正川打开伞，伞下面腾出了一个位置。

杨玲玲脸红了红，走到正川身边。

雨没有变小，伞下的空间一个人撑倒是足够，两个人就稍显勉强。

杨玲玲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紧挨着正川。

见状，正川又把伞往杨玲玲那边挪了挪，也不管自己左边的小半边身子被淋到了。

“把伞给她。”

听到声音，正川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下意识地照做了。

抬头，看见谭亦撑着伞站在自己边上，把伞往自己倾，空出了一块位置。

谭亦的伞明显足够大，正川看着这人一脸冷然，走了过去。

然后转眼间看见了不远处的顾越，也不知道谭亦是从哪里多出来的一把伞。

“你先回去吧。”正川看了眼还愣着的杨玲玲，说。

杨玲玲小声应了一声，紧了紧衣服就走了。

因为左边有小半边身子湿了，而且伞也够大，正川就没碰到谭亦，两人之间有一拳之隔。

伞外下着大雨，伞内沉默无言。

到了教学楼楼梯口，见谭亦收了伞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走，心里一窝火顿时憋不住了。

“谭亦，我操/你大爷。”正川上前一把抓住了人，揪着人领子就给人来了一拳。

操，他已经受够了谭亦这些天单方面莫名其妙的冷战了。

谭亦侧过头，正川的拳头险险擦过了他的脸，然后一样狠狠地出拳挥向正川。

正川平时打人不打脸，但这会儿心智都被一股火压下去了，也没管那么多。

看见谭亦还手的时候，最后一丝理智也没了，怎么痛快怎么来。

看着毫无章法乱打一气的两人，顾越挑了挑眉转身上了楼。

除了最开始那气急的一下，正川也没再打过谭亦的脸，以往打架的招式也没用上，纯粹就是胡乱泄了一通气。

两人都没打对方要害，但也专挑着让人疼的地方打。

大概是打累了，一通气也撒得差不多了，正川最后一拳砸出去被谭亦挡开后也没再出手了，就是狠狠喘着气干瞪着眼看向谭亦，但是打完一架，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抬眼间看见有老师要走过来了，谭亦就着还抓住正川的姿势一转身把人推进了身后的楼梯间。

被推的时候，正川下意识想还手，又被谭亦紧紧按住了，没过多久，看见从门外经过的老师后，理智逐渐回笼。

两人明显是在打架，要是被老师抓到，光是想想就麻烦。

外面的雨还在下，潮湿的空气中还有些许凉意。

但此时暗窄的楼梯间里，正川丝毫不觉。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起伏，以及谭亦喷在自己耳边的热气，连带着脖子那一块儿都觉得变热了。

片刻后，他听到谭亦笑了一声，就这一个气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进了大脑。

“啧，笑屁。”正川不悦道，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撞到了身后的器材。

听到器材碰撞发出的声音，谭亦松开了正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面前的气息突然消散，正川才感受到了门外传来的凉意，回想起这两天，他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谭亦伸手摆正了一下器材，没有说话。

正川挑了挑眉，弯腰捡起刚刚掉落的几个毽子的时候，腰上隐隐传来酸痛，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

站起身把毽子放回到架子上后，他没注意到脚下放着的大绳，直接给绊倒了，连带推翻了另一边的器材架。

没走远的老师听到动静又折了回来，“你俩干嘛呢？”

“过来还器材，没注意给绊倒了。”正川信手拈来张口就道。

闻言，老师也没怀疑，看了一眼地上杂乱的器材，又说道，“把东西整理好了赶紧回去。”

见老师转身走了，正川扶起器材架，回头看见谭亦没走，也在收拾器材，这两天心里堵着的一口气，莫名其妙就顺了。

好不容易整理完了器材，看见地上的大绳子，正川抬脚踢到了边上，低骂一句，“操。”

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低笑。

这天天冷着一张脸的人，进楼梯间一会儿功夫笑了两次，啧，不是面瘫脸吗。

不对，哪儿是面瘫脸，这就是一张欠揍脸。

抬起头看见谭亦嘴角还轻轻勾着。

打完一架心情轻松多了，刚刚还在一块儿收拾东西，正川现在也不太想动弹，连一句神经病都不想说了，只是给了谭亦一记眼刀子。

锁好器材室的门，上了楼后两人各自回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回想起这几天和刚刚那一架，正川觉得他和谭亦都是傻逼，俩傻逼。

但是，终于舒坦了！

上晚自习的时候，郎宇没有回来，正川低头看了眼群消息，这俩货果然因为下雨没带伞被困在网吧了。

直到放学回寝室，见郎宇和范云早就洗完了澡，这会儿两个人正坐在范云的床上双排。

“有宵夜，在桌上。”范云瞥了眼正川说。

正川应了一声，洗了个澡才出来吃宵夜。

“好香啊。”很晚才回来的的许鲤看向桌子上的宵夜，眼睛亮了亮。

“把你沈哥哥叫来吃宵夜。”郎宇笑了笑。

“飞星在洗澡。”许鲤听到那三个字，还是忍不住脸一红。

“那你去给你沈哥哥送一份。”范云也没忍住揶揄道。

熬不住这两人一口一个沈哥哥的打趣自己，许鲤耳廓泛红，提起一份宵夜就要走。

“我陪你一起去。”听到要去对面，正川突然放下筷子说了一句。

郎宇：……

范云：……

许鲤应了一声，两人一起去了对面寝室。

沈飞星的寝室在222，正川经过220的时候，发现220寝室门没关，往里面瞅了一眼，没见着人后收回视线，跟着许鲤进了222。

沈飞星这会儿在洗澡，倒是他的室友看见许鲤，打了个招呼，看样子还挺熟了。

许鲤把宵夜放在桌子上，往阳台看了一眼。

“怎么还不走呢？”正川见许鲤放下宵夜还没打算走，问道。

许鲤：……

室友们：……

于是两个人又回了202。